面容朝沈唯看来,就连声音也一如往日温和:“岁岁,你来了。”
沈唯闻言便朝人打了一道礼,待又受了魏嬷嬷的礼后,她才坐在谢老夫人下首的位置问道:“母亲,您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的确是有一桩事…”谢老夫人一面说着话一面是把原先安置在案上的帖子递给了人,跟着是一句:“清河长公主特地给家中送来了帖子,说是三日后是昌平郡主的生辰宴,她想邀咱们家中人过去赏玩。”
沈唯闻此话却是皱了眉。
她翻看手中的帖子,里头写得很是清楚,除了她之外,就连陆起淮还有二房、三房的人也都在邀请的名单上头。
谢老夫人见她这幅模样便又问道:“你和清河长公主素来也没什么往来,往日也从未见她给家中递过帖子,今次你可知晓是什么原因?”
沈唯闻言便合了手中的帖子回了话:“儿媳前几日去西山寺的时候倒是见过长公主,当日长公主也曾提起过,只是儿媳因着还在孝期的缘故怕冲撞了便给拒了…”她说到这是又稍稍停了一瞬,跟着是又一句:“那日长公主也未再说起此事,如今却不知是何缘故。”
她这话一落——
谢老夫人面上的笑意却是一滞,就连原先拨动佛珠的手也跟着一顿。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沈唯却还是注意到了,她心下存疑,口中却仍旧关切问道:“母亲,怎么了?”
谢老夫人听得这话,面上便又重新挂起了笑意,她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无事…”她这话说完便又重新拨弄起手上的佛珠,却是又过了一会她才重新开口说道:“既然长公主已给家中下了帖子,想来对此并不介怀,你们就去一趟,也省得旁人觉得我们拿乔。”
沈唯闻言自然是应了。
她的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可心下却有几分奇怪,无论是清河长公主的邀请还是谢老夫人先前那一闪而过的慌乱,都让她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不过眼瞧着谢老夫人此时又恢复如常的面色,她便也未再说道什么,只是起身朝人打了一礼后便往外走去。
等走到那多宝阁的时候——
沈唯还是停下步子透过那格子的缝隙朝里头看去。
谢老夫人此时已重新合了双目掐起了佛珠,嘴唇蠕动着好似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沈唯还是察觉出她今日掐着佛珠的速度却是要比以前快上不少,好像是以此来平心中的紊乱一般。
她心下隐约有几分猜测,此事只怕与陆起淮脱不了干系。
当日清河长公主明明未再提起霍飞光生辰之事,可今次却下了帖子来家中,还请了陆家的一众人。
还有今日谢老夫人在听到她先前所言在西山寺看见清河长公主…无论是哪一桩,这其中都只有一个联系,那就是陆起淮。
沈唯面上的神色未曾有什么变化,可眼中却是多了一抹平日少见的沉吟,她是又朝屋中的谢老夫人看去一眼,而后才重新打了帘子往外走去。
谢老夫人耳听着沈唯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才睁开眼,她停下了拨弄佛珠的手,双目微垂,喉间是传出一声轻叹。
身侧的魏嬷嬷见她这般便走上前替人重新续了一盏茶,而后是轻声劝慰起人:“您也不必担心,当年那位的死可是众人亲眼所见,何况那位如今与以往已有了很大的不同,就算长公主心有所疑也无所凭证。”
“你说得我都明白,可我这心中总有几分担忧…”
谢老夫人低垂着眼看着手上佛珠的纹路,却是又过了一会她才轻声说道:“我们陆家上下百余条的性命都系在那位一个人的身上,倘若日后他成,那于我们陆家而言自是功德一件,可倘若他败了,我老了自是没什么干系,可家中其余人又该如何是好?”
她这话说完便抬了脸朝那轩窗外头看去,眼瞧着外头乌云密布,雨珠不停,而她幽幽一叹如是说道:“当年步巍,当真是走了一步险棋啊。”
…
夜里。
陶然斋。
沈唯倚着烛火端坐在圈椅上,她手里握着一本书,心思却不在这上头,耳听着外间传来一声:“大少爷,您来了。”
她才回过神来。
身侧的墨棋走上前去打了帘子,而沈唯也把手上的书一合抬了眼往前看去。
外头的雨下得极大,陆起淮这一路过来纵然撑着伞却还是淋湿了衣摆,这会依着烛火瞧过去,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也不知是不是添了水汽的缘故看起来倒有几分朦胧缱绻的味道。
墨棋看着他这幅模样惊呼一声,她忙握着一方帕子替人掸了掸身上的雨珠,而后是让人去吩咐小厨房煮一碗姜汤,口中也跟着一句:“您怎么也不让小厮跟着,这天还冷得紧,您可别得了风寒。”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却只是笑了笑:“左右也不过这一段脚程的事,何况我身强力壮哪有这般容易受寒?”
等这话一落,他便朝沈唯走去,待离人还有几步的距离,陆起淮便止了步子朝人恭恭敬敬打了一道礼,口中是跟着恭声唤人:“母亲。”
沈唯闻言也未说什么,只是朝人点了点头,而后她便端坐在椅子上朝陆起淮看去,若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如此仔细得打量起人,她从陆起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