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见他止了步子,心下便先松了一口气,口中是继续说道:“大哥那一支如今就留下这么个男丁,大嫂又这般偏颇那个庶子。”
她一面悄声说着话,一面是偷偷觑着陆步鞅的神色,紧跟着是又一句:“您是知晓母亲的,她往日就疼爱大哥大嫂,虽说咱们陆家还没有过庶子掌家,可也难保老太太她不会爱屋及乌向陛下请一道旨意呢?”
等这话一落——
王氏虽然未听陆步鞅开口,可见他重新回了座,便又放下帕子替人续了一盏茶。
而后她是又柔和了声调同人说道:“咱们家中正经主子也就这么几个,三房那个病…”王氏将将说到这便见陆步鞅黑沉了脸,她心下一凛忙又换了个说法:“三弟虽然是嫡子,可他身体惯来是不好的。”
“就算这位子不是您坐,那也轮不到东院那个庶子坐,咱们的起宣可是素有好名声的。”
这么多年——
她费尽心思着人教导起宣,为得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母凭子贵?
“老爷…”
王氏看着烛火下沉吟不语的陆步鞅,忙又添了一把火:“以前大哥坐那个位置也就罢了,只是日后要让我们仰那个庶子的鼻息,您的脸面又往何处搁?还有起宣、起言,如今因为这个庶子,咱们家受到的风言风语可不少,就连那些士族大妇朝咋们家递的帖子也越发少了。”
陆步鞅耳听着这番话终于是开了口:“起宣如今才多大?”他这话说完是握过桌上的茶盏也不曾喝,只是磨着上头的纹路继续说道:“何况大哥刚去,母亲又岂会有这个心思向陛下请旨?”
他说到这却是又停了一瞬,紧跟着是又一句:“日后这样的话你不必再说,如今大哥刚去,母亲正是伤心之时,你平日若有空就好生陪着母亲解闷,别整日费这些心思。”陆步鞅这话说完便不再多言,待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便往外头走去。
这一回,王氏却不曾拦。
待又过了一会,暗香便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她眼瞧着坐在椅子上的王氏便轻声说道:“夫人,二爷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日后这样的话您还是避讳着些,二爷总归是由老太太一手养大的。”
王氏闻言却是掀了眼帘朝人看去。
屋中烛火晦暗不明,打在她的脸上倒是显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色:“隔着肚皮就隔着心,你懂什么?”
她的夫君又岂会真得甘心屈于一个庶子之下?
…
几日后。
沈唯今日起了个大早,等墨棋替她梳洗好刚要传膳便听到她开了口:“不必传膳,今日我去给母亲请安。”
因着天气寒冷,谢老夫人早已取消了早间请安的规矩,而沈唯自从醒来后也鲜少去大乘斋寻谢老夫人…因此墨棋耳听着这番话却是怔了一回,不过也只是这一会功夫,她便笑着应了“是”。
她忙让人取来斗篷替沈唯披戴好,而后是又让人去把手炉里的炭火换上一遭。
等一应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