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旺瞪了他一眼,“你离我妹妹远点。”
季廷深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别误会,既然你原谅,那咱们算朋友吧。”
大旺起身,端着自己的茶缸,淡淡道:“不算。”只能不是敌人。
等大旺走远了,季廷深一拍桌子,“一个……乡下小子,拽得上天了!”
周曙光:“可他身手真的很好啊,比正规的警卫员不差呢。”
栾耀辉却不以为然,“要他爹那么厉害,咋才是个乡下干部?这么厉害,不得留部队?”
周曙光摇头,派系争斗,殃及池鱼这种事,说了栾耀辉也不会懂的。
栾耀辉:“你们说,咱……还真去部队啊?”
季廷深漂亮的眉拧紧了,“那你说怎么办,身上一分钱一斤粮票没有,不乖乖去难不成要饿死?”
要饭都没地要,丢不丢人?都说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摆弄他们几个可来劲的。
三人哑巴一瞬。
“哎,你说咱们把那小子一起拐去,嘿嘿……”季廷深笑起来。
周曙光:“人家爹娘还在呢。”
“那咱拐那个小俊嫚儿?”季廷深笑得很是邪气,“乡下还有这样有意思的小丫头。”
栾耀辉:“屁,有啥意思?敢拿巴掌扇男人?劲儿更大?快拉倒吧。你要想结婚,你吱声,部队都不用去。”
季廷深嗤了一声,“你脑子有坑?我才十六我结狗屁的婚?”
季廷深歪着身子探了探,突然远处一抹身影引起他注意,竟然是那刺玫瑰在门口晃悠。她和另外一个小子说说笑笑,姿态非常亲密,笑起来让季廷深觉得眼前好像有什么神秘的花儿开放了,明丽得很。
她婴儿肥的脸上带着几分娇憨之态,尤其跟家人撒娇的时候,眼波软软的,清澈又温柔。
突然,她注意到他的注视,眼神立刻变换,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季廷深懵了一下,下意识就往后靠了靠想躲开她凶狠的眼神,卧日,小丫头还真凶。
麦穗狠瞪了季廷深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换了个位置看车门外面。
二旺:“咋了?”
麦穗:“那三个小混混在那里呢。”
二旺扭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没事,不是小混混。”
这时候火车报站,要到中间停靠站,能看到站台上挤着一堆人,没一个排队的。
二旺立刻拉起麦穗:“要上人,咱们回去吧。”
麦穗就和他走了。
季廷深瞅了一眼,撇撇嘴角,“这么大了还拉拉扯扯,没规矩!”
周曙光:“你生个什么气?人家兴许感情好呢。”
季廷深:“我又没有姐妹,我不知道。”
麦穗和二旺回到座位上,林岚还在睡觉,他们也不出声,就轻轻地坐下。
等上来人以后,5车厢就塞满了,味道也更加浑浊难闻起来。
有列车员推着小货车在车厢里叫卖瓜子、零嘴、汽水儿,多少年如一日的贵,除非宽裕或者大手大脚的男人,一般精打细算过日子的都不会买。
等到了地区,停靠时间长一些,林岚醒了起来活动一下。
列车员一遍遍地喊让乘客不要随便下车,不能逗留。
林岚看看外面,太阳还老高,但是距离省城还有三分之二的路呢。这时候火车特快也就90公里的时速,他们坐的这种普通火车,快的时候能有70多公里,慢起来40公里也是它,跟个电动车差不多。
外面能看到农田,社员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秋收。
林岚看了看手表,提醒孩子们,“可以听收音机啦。”一般下午和晚上,地区台会插播一些体育赛事。
麦穗立刻把收音机掏出来,放在小桌上打开调频,旁边的乘客们听着,都纷纷探身子竖起耳朵听。
一开始是一些新闻、歌曲之类的,过了一会儿,女广播员硬板板又高亢的声音传来,“下面插播一组赛事,73年省青少年秋泳运动会在省城人民体育场正式举行,今天是预赛阶段。上午分年龄段预赛……预赛中出现一位游泳小将,因为动作太快而被人称为水轮、赛道上的黑鸭子,他年仅十岁,却远远超过同组的十三四岁选手们……”
火车上信号不稳定,等开起来的时候嗤啦嗤啦听不太清楚。
小旺激动得抱着收音机拍拍它,你快说,“肯定是我小三哥。”
麦穗:“肯定是,赛道黑鸭子,这是什么称呼!哈哈哈。”
二旺:“三旺肯定气死,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大黑鹅。”
鸭子就是扁嘴啊,走起来歪来歪去的,游泳也不见得多快,怎么就黑鸭子了?
当然是大黑鹅啊!
这时候收音机里又传来男播音员高亢激动的声音“这位小将天赋异禀,黝黑光滑的皮肤跟鱼一样,在水里好像没有什么阻力,他就是水上宠儿!嗤啦……”
“明天就是激动人心的决赛……嗤啦……”
终于没信号了。
小旺哈哈笑着,又唱起来,“我是一条鱼~从东游到西~我家小三哥,他是黑鸭子~~”
被收音机这么一勾搭,一家子恨不得眨眼就到省城,眨眼就天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