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皮小子们笑话三旺,趁着大旺二旺不在跟前挑衅他。
“三旺,腚被打烂了吧,哈哈。”
“三旺,我抓了一个虫子,你敢不敢吃?”
三旺瞥了他们一眼,“你敢不敢?”
那孩子得意道:“我当然敢,我看你不敢。”
三旺翻了个白眼,“你吃一个我看看?”
那孩子假装张嘴,手里拿着一个白虫子要往嘴里放,“你看,我就敢,你肯定不敢。”
三旺抬手一挥,“啪”的一声趴在那男孩子的手肘上,那大白虫子一下子脱手直接飞进男孩子的喉咙里。
“啊——呕!呕!”他弯着腰扣着喉咙。
三旺:“哎呀,你怎么啦,你怎么还真吃啊,我以为你就装装样子呢,你还真厉害,佩服佩服!”我只是脑子偶尔进水,还没傻呢。
几个女孩子哈哈大笑,“该,让你找事儿,以为三旺是傻子呢!”
麦穗正点种子,听见动静过来看看,也骂那个男同学,“该,你这么想吃虫子,回头给你喂一盆子。”
三旺:“姐,虫子拿回去喂鸡下蛋,让他吃不白瞎了嘛。”
麦穗憋着笑,“这会儿屁股都好了,怎么还瘸哒瘸哒的,像扁嘴一样难看。”
三旺:“这会儿又痒又酸又疼呢,更难受,还不能抓。”他现在瘸并不是真的疼,而是因为痒,想挠又不好意思,就只能靠着一瘸一拐的样子让裤子蹭蹭解痒。“姐,你说大人挨打也和我们一样吗?爹是不是晚上也不敢躺着睡,只能像我那样趴着?”
小孩子好奇大人,总觉得大人是钢筋铁骨不怕疼不怕累的,尤其韩青松,挨鞭子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如果爹也和他一样,他就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麦穗戳了他一指头,“有本事你自己去问。”
三旺:“我可以问娘啊。”
他瞅了瞅,林岚在那边点种,正和小旺喝水呢。小旺背着一只军用水壶,负责给他们送水喝,像只小蜜蜂一样在地里穿梭。
在一干跟黄土地几乎融为一体的灰突突的大人孩子里,三旺觉得自己的弟弟像头顶的蓝天白云一样好看,真俊!
自从给小旺掉水里以后,三旺习惯性地每天拿眼睛溜溜自己的弟弟,别丢了磕了碰了的。
这可是亲生的啊!
三旺过去找林岚和小旺,小旺立刻把水壶给他们,“小三哥,喝水。”
林岚煮的山楂红枣茶带着。
三旺喝了一小杯,“真甜!”
林岚看他:“还疼啊?怎么还瘸呢?”
三旺让小旺挡着趁机挠挠屁股,“娘,我爹还疼不疼啊?”
林岚白了他一眼,“你关心得还不少,你咋不自己去问呢。”
三旺就嘿嘿嘿嘿。
他回去干活儿的时候却看到燕燕和菜花对着麦穗招手呢,麦穗一直在忙没瞅见。
三旺眼尖看到,戳戳麦穗:“姐姐,她俩不是咱们生产队的,咋来这里呢?”
麦穗看过去,见她们朝着自己招手,就跑去看看。
燕燕小声道:“麦穗,你告诉林老师,幸福他娘和姨,还有俺嫲嫲,要去找支书告你们的状呢。”
麦穗气道:“他们还来劲了是吧,真是搞笑。谢谢你们啦,我去告诉我娘。”
燕燕和菜花就悄悄走了,麦穗跑回去告诉林岚。
林岚听完道:“不用管,让她们闹,先看支书怎么说。”他们有本事就来找自己和韩青松,不敢撕破脸打架那就去找支书,看支书如何调节。
林岚还是找董槐花,让她帮忙打听一下。很快董槐花回来,忍不住跟林岚笑道:“你说也邪门,三旺和小旺一个抽筋一个掉河里,明明他们才应该吓着吧。偏偏大伟和幸福那么大俩孩子,吓得这会儿还要死要活的呢。”
三旺和小旺现在没事,大伟和幸福却有事。
那天被大旺踹下河去又救上来之后,幸福和大伟吓得尿了,回家以后两人也开始发烧。不过他们终归年纪大,不像小旺那么凶险,烧两天吃片药差不多就好了。
身体好了,精神创伤却被留下,毕竟他们没有林岚那样可以做心理疏导的娘。
两人天天晚上做噩梦,跟惊弓之鸟一样。晚上睡到半夜,幸福突然就蹦起来,嗷嗷地喊,“大旺哥,大旺哥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啊!”大伟则是哆哆嗦嗦地梦里哭哭啼啼,“大旺叔,饶命、饶命……再也不敢了。”
开始两天还能说得过去,可这都多少天了?人家三旺的腚都好了!
两家悄悄请了人收惊、叫魂、扎针、刮痧、拔罐……真是十八般花招都试了,就是不好。
现在更厉害了,幸福和大伟俩不敢出门,听见人家说河、下水、三旺、大旺、小旺这些字都不行。
最后愈演愈烈,听见狗汪汪汪叫都不行!
要了老命了,春忙的时候都累成死狗,他俩这么大半夜的嚎,还让不让人睡?
邻居们都抗议。
这样怎么行!
赵桂莲就去找她姐姐哭,赵桂香又跟韩青峰和韩永路哭。
她一直吃药想办法就是怀不上,后来有些灰心,想实在不行就抱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