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玲看林岚说这个的时候,神态自若,居然一点都不害羞,也甚是好奇。
“那个避孕套倒是有,不过我们公社没的,你可以去县医院问问。”
林岚道谢,也不再耽误时间就告辞。
她离开公社回到家看看表也才不到三点钟,要是去县里回来指定天黑,而且腰腿酸痛的也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她便收拾一下,带着小旺回趟娘家。
路上少不得又被别的妇女翻白眼,“不是说生病请假嘛,怎么还骑着车子出去浪?”
现在村里有些妇女对她老大意见,感觉她带坏了村里风气。尤其韩青松替她上工、请假、做家务这些事儿,她们不觉得是韩青松心疼媳妇儿,只觉得是林岚作妖,不本分,拿捏男人。
林岚听见也只当她们说酸话,有本事拿捏你们自己男人去,眼红她算什么本事?
十来分钟到了林家屯,家里人都在上工,林老太太领着孩子在家里收拾家务做饭。
看到林岚回来,林老太太习惯性地板着脸,“秋收呢,咋突然回娘家?”
林岚笑道:“昨天中秋节,忙着搬家没回来,今天请了个假……”
“秋收呢请什么假?”林老太太急了,“整天你请假她请假的,谁干活?谁挣工分?一堆孩子等着吃食儿呢。”
这时候家家户户就靠上工挣工分过日子,除非病得不行,几乎没请假的。
她看闺女好好的竟然还请假,老太太就受不了,又开始念叨让她别偷懒,分了家更得好好过日子,可不敢好吃懒做。
小旺:“姥娘,俺娘累病了,没偷懒。”
林岚把月饼和几个苹果拿出来:“这是节礼。”
虽然穷,她还是想把日子过得正儿八经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上点仪式感。
林老太太这才狐疑地看了闺女一眼,“病了?要紧不?”
林岚笑笑,“不要紧,歇歇就好了。”
林老太太又让她坐下喝水,还拿了石榴出来给小旺吃,“你大嫂子娘家给的。”
林岚让小旺和小孩子玩去,她拿出一些钱来,放在桌上,“娘,这是上一次你借我的,另外一块是我们孝敬你和爹的。”
林老太太只拿了自己的钱,“行啦,你们刚分家盖了屋,紧巴着呢。”她觉得女婿能赚,也不差她帮衬这点,却不肯要另外一块钱。
接下来就进入再三推让环节,让林岚倍感无力。
她真是服了这里人们撕巴的习惯,明明大家都穷都缺,可逢年过节串门的时候,弄点东西,经常推来让去,撕扯个没完。
看着真像打仗!
关键这推让吧,她不是真心的,回头还得数数谁家给多少自家亏没亏,谁家最抠呢。
所以林岚觉得很头大。
“娘,你就别和我这样了,我是你闺女,不是姊妹。”
见闺女说得很严肃,林老太太这才收着,当自己的私房钱。想想小闺女不用非等着三姐回来一起攀比,觉得闺女真是改好了心里也是安慰。
她又问林岚家里棉花、布够不够,分家以后女婿对她好不好,公婆有没有找茬,孩子听不听话等等。
林岚都一一答了,“娘,时候不早,我得家去做饭。”
林老太太又赶紧给她装了三个大大的石榴,“回去给孩子吃。”
她把林岚和小旺送出门口,再三叮嘱:“好好和女婿过日子啊,别折腾了。”整天在家提心吊胆,就怕又有消息说四闺女上吊了喝药了的。
“娘我知道啦,走了!”林岚带着小旺回家。
……
山水劳改农场是本地区下的三大劳改农场之一,除了本县乡邻三个县的劳改犯也都被送到这里来。
他们的驻地建在平顶山的山坳里,环境艰苦,日常有部队人员配枪看守。
来这里的劳改犯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平顶山周围的几百亩农田和以及另外几百亩山地和荒地。
农闲时分,他们还要负责开采石头、修路、修水渠等等,日子过得不可谓不艰苦。
韩青桦自从被关进来就感觉头上时时悬着一把剑,那把剑随时都会掉下来要了自己的命。
累啊!
早上五点钟就要起来洗漱,然后被押着去跑操,半小时以后吃饭。
这里吃饭就跟打仗一样,要靠抢的,晚一步就要饿肚子。
吃了饭他们就得去上工,现在正好秋收,他们这些青年都被安排去刨玉米秸。
这哪里是人干的活儿啊,没两天他手上就磨起了血泡。
该死的队长还让他们比赛,几个人一排,到点如果刨不完就要继续,刨完才能吃饭。
结果每一次韩青桦都最后一名,每一天都只能吃冰冷的剩饭。
晌饭这样,晚饭这样。
饿着肚子上炕,还要忍受大通铺上熏天的臭脚味儿,困难地入睡。
就这样,半夜还会饿醒。
半夜醒来那大通铺简直就是恐怖的地狱,磨牙的、打呼噜的、说梦话的,甚至还有梦游的,韩青桦吓得神经都要衰弱。
刚来的第一天,韩青桦晚上就吓醒了,根本睡不着。
等第二天被赶着去锻炼又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