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太太觉得这是她的人情,人家是看她的面才来的呢。
“老哥,家里也没多少粮食了,本来就坚持不到底,等着秋粮呢。”老太太不想把粮食都拿出来。
韩永芳笑道:“这个也好说。”
老支书在老韩家背着手溜达了两步,道:“房子就这么几间,四个儿子呢没法分。青松是个懂事的娃娃,他主动分出去不要房子,这就省了最大的一头。那就在钱上面补贴一下他。至于粮食,就按照每个人的口粮数分。咱们村大人一年是440斤,孩子是360斤,算成一天多少,算盘一扒拉就出来。其他也没啥了,小零小碎的你们看着办。”
韩老太太捂着胸口,“大哥啊,哪里还有钱啊,这个季度的津贴都让她偷走了啊!粮食就在大缸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有啥好分的,就看看吧。”
房子、粮食、钱,也就这几样,都没有还分啥?
韩青松不忍看他娘一把年纪那般作态,刚要说话,林岚抢着道:“那总比我们光着出去强。大人可以为了孝顺饿着,五个孩子长身体呢,不能饿,该多少粮食就称一称吧。”
听她这样说,韩青松就把话咽回去,决定以后遇事晚点开口。
老支书点点头,“该当的。”
那边会计听支书的,拿着算盘一扒拉眨眼功夫就把数量算出来,粗粮细粮都算清楚,让韩大哥和本家的一个叔伯兄弟一起称。
韩二哥和韩二嫂看着那么多粮食被称出来,急了,“那剩下的够不够我们吃的啊?一个人按口粮算,是不是也得先把我们的称出来?”
老支书道:“各家粮食都欠着点,熬到秋粮下来就行。”
到时候有高粱、大豆、玉米,主要是地瓜。
当地交公粮主要是小麦和玉米,高粱、大豆、地瓜基本都是队里社员自己分的。加上韩永芳当官作风霸道,说一不二,整齐划一,所以管理也算到位,磨洋工的少一些,浪费也少一些,粮食就能多分一些。
总体来说,山咀村的社员们都能吃饱饭的。
韩永芳对此非常自信。
老支书发话,韩二哥两口子也只有嘟囔的份儿,没人敢在韩永芳跟前耍横。
分完粮食就是分钱。
韩老太太感觉剜心剜肉的疼,那都是她的钱,都是她金玉和金宝的钱!
本来没有了韩青松的津贴,她已经无法接受,现在还要把她存的钱拿出去,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没钱,现在家里一分钱也没有。”韩老太太不松口。
韩永芳看了一眼老韩头,“老弟,要不你自己商量?”
这钱都是韩青松赚回来的,别人不清楚,韩永芳可太清楚了。
这时候都在队上上工,钱粮都是工分换的,谁家多少工分,多少钱粮,韩永芳闭着眼都门清。
韩永昌(老韩头儿)家里几乎所有的工分都换成了粮食、柴火、副食品等等,老太太就是仗着儿子往家寄钱,不需要和别人似的再三纠结要用口粮换点现钱应急。
而每一次韩青松能往家寄多少钱,韩永芳也门清。
当然,他不知道老太太自己花多少,但是按照他的估计,家里肯定有钱的。
既然分家,自然要公道点,要不他就不出这个头了,维护老的,也要爱护小的,社员们才服他。
毕竟韩青松没要房子呢。
那么多人看着呢,老韩头也丢不起那个人,看了老太太一眼,咬咬牙,“不是还有三百……还是两百来块的存款,拿出来……”
“什么?两百?你哪里来的两百?偷还是抢的?哪一次家里不是等着寄回钱来开销,这一次木拿到,这还揭不开锅呢。别说说三百,三十都没的。”
老韩头既然话说出口,自然不能收回,丢不起那人。
再者他知道老太太一千多的存款,他只说了两百而已。
他也知道老婆子这些年在家里的确非常节省,节省的家里人谁也没有一件子像样的衣裳,花钱的地方也就小儿子小闺女,但是票有限,也花不了太多。
那钱老太太又不舍的存银行,怕人家惦记,都是锁在一个小匣子里藏在大衣柜深处,大衣柜再落锁的。
“拿出来吧,拿一百五给老三家的,让他们家里置办点家什儿,要不没法过日子。”老韩头虽然也偏心小儿子小闺女,可大面上却还是过得去的,总不能让人戳脊梁骨的。
这也是他爹教导他的,只要是自己的儿子,就尽量表面一碗水端平,不能让外人说闲话。
老太太差点撅过去,她想撕碎这个老顽固不懂事的,当年养老那么多儿子,他总是多出一份钱多出一份力到底还不讨好,现在分家他又这样!
怎么那时候自己做不了主,现在自己还做不了主?
她一分钱都不想给老三家的,还想让老三家的以后每年交钱给她呢!
居然让她拿一百五十块钱,这是昏头了吧。
“别叨叨了,让你拿就拿,娘们儿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我是为你好。”老韩头嘟嘟囔囔地说了句重话。
“啊——我、我,我头发长见识短,你见识多,你跟老三分出去过吧!”
那边三旺童言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