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叫屈,二旺也开始控诉起来。
“三旺说的没错,俺嫲嫲就是不舍得给我们吃。过年吃饺子,小姑小叔吃不完还得留着早上再吃,我们一个人就吃四五个。那肉和白面明明也有我们的份额,干嘛不给我们吃?”
“俺娘说要给小旺看病,你一直不给钱,要不能逼得俺娘想那招儿?去年冬天,小旺发烧,管你要块钱去打针,你说什么这么多孩子,有什么稀罕的,还真当宝贝啊?给了两分钱就打发了俺娘!跟我们说没钱,过年就给俺小姑买了一双十块钱的皮鞋!还花五块钱买的工业券呢!”
二旺心思细腻善于观察,一件件一桩桩记得清楚,说起来也头头是道。
小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嘴一瘪,也哇哇哭起来。
三旺啃着饼子愣了,挠挠头,疑惑道:“这么香的二合面饼子,你们哭啥呢?还有小旺生病了?啥时候的事儿?”
林岚:这粗神经的傻小子,除了凫水啥也不知道。
麦穗喷他,“你就知道吃,就知道往水里钻,你知道个啥?”
三旺被一骂,脑子突然灵光起来,虽然不懂是什么,但是他觉得只要跟着姐姐哭就对了。
于是他放开嗓门嚎啕大哭。
他虎头虎脑,嗓门洪亮,这一哭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还带拐弯的。
他一哭,感染力太强,太凄惨了,大房二房俩小的也跟着呜呜哭起来。
二房的小富是馋肉馋鸡蛋,可嫲嫲要给小姑小叔留着。
大房的小闺女谷米也是给姑姑做丫头使唤的,姑姑在家的时候,洗脚水都是她给端的。现在她要跟着下地挣工分,这任务才被嫲嫲分配给了麦穗。
老太太偏心小叔小姑这是有目共睹的,每次分了猪肉,老太太就亲自炖五花肉给那俩吃,他们却只能喝点油汤。
就这样,老太太还说得不偏心,说小叔小姑上学累,得补补,让侄子侄女们要多疼小姑和小叔。
啊呸!
老太太突然听着不对劲,怎么满院子都是讨伐自己的?
她气得跳下炕,骂道:“你们这些白眼狼,养大你们就是埋怨自己娘和嫲嫲的?有你们这样的?”
她一屁股坐在堂屋的板凳上就开始哭。
韩大嫂赶紧把她扶起来,“娘,你这是干啥,没埋怨你。”
韩老太太瞅着韩青松,“老三,你啥意思?这是找亲娘的不是?我好好的儿子不在家里伺候老子娘,跟着出去当兵,部队就这么教育你?让你不孝顺?”
韩青松:“没能在家里干活伺候二老,是当兵在外没有办法。我拿了津贴和工资,自己一分不留全寄回来的。一半养爹娘,一半养老婆孩子。”
韩大嫂赶紧打圆场,“娘,老三不容易。常年在外见不着老婆孩子,都和他不亲了,你再说这样的话,不是扎他的心嘛。”
韩二嫂阴阳怪气的,“我说老三,你是不是怨恨娘让你去当兵呢?咱爹娘病了,你确实没在家伺候,这也是事实,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
林岚看看她们,真是什么都让你们说了,“老太太让他去当兵,他赚了津贴和工资一分不落地寄回来养着一大家子。你们还怪他不能在跟前伺候头疼脑热的?想伺候头疼脑热,别让他出门当兵啊。这不,已经转业了,就在家里好好伺候吧。”
真是惯得些臭毛病,都是按你说的来,还怎么都不好了。
“忘了跟你们说了,这锅是我的!”林岚冷哼一声,就把笸箩塞给三旺,她跑去堂屋拿了个抹布就去提那口铁锅。
“你干嘛!”老太太吓了一跳,立刻就要去阻拦。
“老三家的,你放着!”韩二嫂也急了。
这口锅就俩补丁,好得很,以前的锅都五六个了,水多点就会滴答滴答漏,绝对不能让林岚给拿走。
林岚怒道:“我男人拿钱养着你们一大家子,你们过年分钱五块十块,总要少给我两块。吃饺子都不给我孩子吃饱,还让我闺女当丫头,我孩子病了也不给钱看病,我干嘛还惯着你们?”
之前韩老太太要锅的时候,大手大脚习惯的林岚还鄙夷:这么一口破锅,看你们那德性吧。
不过后来她发现铁锅对农家非常重要!
有些人家破锅都没有,还拿瓦锅、瓦罐做饭呢!
她凭什么便宜了他们!
她要抢回去!
韩老太太想去拉扯她,却被韩青松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去路。
“老大家的,老二家的,给我拦着她!”韩老太太被韩青松扶着,分毫难动,顾不得骂韩青松就喊另外俩媳妇儿。
韩大嫂却不好意思,韩二嫂上去就抢,又被林岚一扭腰顶了个跟头。
韩二嫂滚地哭喊起来,她闺女儿子要上前帮忙,三旺几个孩子也冲上来。
眼看着就要打成一团,韩青松低喝一声:“住手!”
他声音本就磁性浑厚,这么带着怒气喝出来,可以说威力十足。
孩子们吓得都不敢上前。
林岚却已经憋着劲,一下子把锅给拔了出来!
之前韩大嫂蒸了二合面饼子,把水舀出来放在汤罐里留着喝,正要准备添水做第二次早饭呢,结果林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