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出身,现在也好了。
臭小子眼光真不错。
韩数摸了摸脸,悄声问赵时律,“听说爷爷和沈爷爷有些过节,可是爷爷为什么这么高兴。还是我今天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怎么爷爷一直看我?”
赵时律压低声音,“应该是对你满意的意思。”
满意?
韩数心下细思,她以为爷爷知道自己是沈家人会不高兴。毕竟是一辈子的宿怨,老死不相往来的两家。
突然成了亲家,搁谁身上应该都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爷爷还这么高兴?
赵时律也不戳破,爷爷这样子真的有些没眼看,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恐怕早就在心里想好,等会要怎么为难沈老爷子吧。
沈家人到的时候,大约是十点钟左右。
沈老爷子站在赵家的大门外,目光幽深。
当年他和赵广元还是好友,赵家的宅子是他经常出入的地方,要不是后来他们认识了惠珍,恐怕他会和赵广元做一世的好朋友。
他们到底是怎么闹僵的呢?
好像是在他和惠珍宣布要结婚的时候,之前他们怕伤害赵广元,一直瞒着没说,直到要结婚没有办法再瞒下去,才不得已告诉广元。
他记得赵广元当下就变了脸,一脸的受伤。
就算是他们再解释,也没有用。广元根本不听,骂他是叛徒。
自那以后,他们就渐渐不怎么往来。他曾经好几次想找对方和好,却一直被漠视。最后他在爱情和友情之间,选择了爱情。
一别几十年,也不知道那老小子变得什么模样。
“沈老爷子,沈教授沈夫人,你们快进来吧。”张大海出门迎接,把他们请了进来。
一踏进院子,看着曾经熟悉的地方,沈经才恍惚起来。好像还是昨天一样,他来找赵广元,赵广元带着他穿过相同的地方。
两人一路讨着学习上的事情,有说有笑。
那时候的他们,多么年轻啊!
谁知道一眨眼,就是大半辈子。
听到声音,赵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不自在地动了几下,眼神拼命忍着,一直想往外面看。碍于小辈都在场,只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沈经才一进门,才惊觉时光荏苒。
不光是里面的摆设变了许多,就连那个记忆中开朗的青年也变成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他慢慢地走近,赵老爷子扶着拐杖站了起来。
两个老人对视着。
赵老爷子嘲讽道:“今天吹得什么风,你沈经才居然来我家了,真是稀客啊。”
“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拽什么词啊,就显得你有文化,别人都是文盲。你以为自己还是年轻小伙啊,做个什么诗啊的就有小姑娘扑上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只脚都迈进棺材了吧。听说你得了什么三高,一激动就要去见阎王,你跑到我家来,不怕我说话难听。你一气之下就过去了?”
“一别多年,广元还是这么风趣。我也听说你身体不太好,以前都在国外养着。心情放平和一些,修身养性才能福寿绵长。”
“呸,假惺惺。”
大厅里的其他人神色各异,这两位长辈的样子,真的是要认亲的,不是要斗殴的?
沈爷爷在韩数的印象中,是很祥和睿智的老人,想必年轻的时候是个有风度的男人。而赵爷爷则不同,就看现在的脾气,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容易冲动的性子。
她毫不怀疑,要是两位还年轻。恐怕再说几句,赵爷爷真的要动起手来了。
赵远芳早就站起来了,招呼着沈孝义和宋玉慧,“你们赶紧坐吧。”
沈孝义和宋玉慧的眼神都停留在韩数的身上,前者目光殷切,后者也是有些动容,一副想亲近又不敢亲近的模样。
那边剑拔弩张的两位老人暂时也熄了火,赵老爷子凉凉地说:“坐吧,又不是没来过,装什么客气。”
沈老爷子这才坐下。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落在韩数的身上,说实话他只在别人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孩子,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眼神不由恍惚起来,这个孩子眉宇之间像惠珍。
“你叫数数吧,长得真像你奶奶。”
韩数想起来,似乎前世里沈爷爷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他说自己和沈家有缘,连长得都一些像沈家人。
现在想起来,不胜唏嘘。
赵老爷子一听,也跟着看了过去,以前不觉得。似乎沈经才一说,好像真的有一些像惠珍,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今天我们一家人来,就是为了数数的事情。想必前因后果两个孩子应该都说了,数数是我们沈家的孩子。这么多年,我们亏欠孩子太多,还请你们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好好补偿孩子。”
“你说补偿就补偿啊?你早些年干什么去了,你不是自诩聪明吗?怎么被人把亲孙女换了都不知道,亏你还装得这么深情。要是惠珍泉下有知,知道你把她的亲孙女弄丢了这么多年,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赵老爷子连珠带炮,听得赵远芳都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