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宇看完,把小提琴递到了李婉依手上。
李婉依根据郭明诚所说的内容,倒是能在琴上验证大半。
其他的几项,受限于专业知识,李婉依也估不准,暂且只能相信郭明诚这个行家吧!
江飞宇问道:“老郭,上次听你说,这把琴是一位叫卢安然的老先生祖上传下来的,按理说这琴是国外产的,怎么成为这位卢老先生的家传之物呢?”
倒不是江飞宇不相信郭明诚的眼光,就是实在好奇,才有此一问。
“说来话长,这把琴说来还有一段典故呢......”
郭明诚打开话匣子,一一道来。
清末后期,随着《辛丑条约》的签订,当时的外国人在华获得了诸多的特权。
这吸引了大批的商人和传教士来华淘金/传教,其中就有一位来自意大利的切尔斯.塞西利奥神父。
这位切尔斯神父除了是一名传教士,还是一名小提琴爱好者,这把琴就是由他从意大利带到了中国。
这位切尔斯神父来华后,先是在帝都的教堂“挂单”。
后来在来华的商人和信徒手中募集到足够的资金后,在沧州建立了一座小教堂,算是扎下了根。
某一年的冬天,一个不到一岁的男婴被遗弃在教堂门口。
常年的战乱和天灾导致民不聊生,这种遗弃亲生骨肉的事情,在特殊年代里司空见惯。
就这样,男婴被教堂所收养。
因为男婴身上什么身份特征也没有,连一张纸条都没有,所以男婴就跟随教堂的杂役卢老倌一个姓。
卢老倌给男婴取了个名字,叫做卢见雪,寓意见雪的天气捡到他。
卢老倌大字不识一个,取名字也是难为他了。
在7岁以前,卢见雪都是教堂里的一个小杂役,跟在卢老倌身边,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7岁那年,切尔斯神父意外发现卢见雪有很高的音乐天赋,就开始教他拉小提琴以及基础学科的知识。
这孩子在音乐上确实有很高的天赋,练习了2、3年后,拉琴的水平已经比切尔斯神父还要好。
这把琴也被切尔斯神父送给了卢见雪。
又过了3年,年迈的切尔斯神父因为一场大病,蒙主的召唤——嗝屁了!
教堂被新来的神父接管。
新来的神父带了仆人一起过来的,卢老倌和卢见雪作为旧人,都被赶了出来。
两人一下子失去了饭碗,而且卢老倌年老体衰,基本干不了什么重活。
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卢见雪身上,可他一个13岁的半大孩子,也没什么谋生的手段。
好在切尔斯神父死前给了卢见雪一笔路费和一封推荐信,推荐他到帝都的教会学校学习。
卢老倌和卢见雪商量了一下,两人最终还是来到了帝都谋生。
卢见雪凭着推荐信和流利的英语、意大利语,顺利地进入了教会学校学习,并且靠着一手拉小提琴的绝活,找到了谋生的手段。
当时的贵族和商人都喜欢举办宴会,宴会上就少不了乐器演奏。
卢见雪虽然年龄小,但是拉琴的水平还是不错的,主要是在民国初年,也找不到几个会拉琴的人。
靠着兼职拉琴的工作,卢见雪跟卢老倌两人勉强在帝都生存下来。
6年后,卢老倌也去世了。
卢见雪操办完卢老倌的后事,再无牵挂。
拿着这些年攒下的钱,带着这把小提琴,只身赴伯明翰音乐学院求学。
几年后,卢见雪从伯明翰音乐学院毕业,开始在欧美国家游历,也曾经加入过一些著名的演奏团,倒也闯出一点名声。
大概30多岁的时候,卢见雪见惯了白种人对黄种人的傲慢和轻视,加上思念故土,便回到了大陆定居,娶妻生子。
可以说卢见雪在世之前,一直是国内水平最高的那一批小提琴演奏家之一。
这把琴跟随切尔斯神父来到中国,又随着卢见雪游历欧美国家,琴的名声不大,履历倒是很丰富。
听完郭明诚的介绍后,李婉依不解地问道:“那这位卢安然老先生是卢见雪的后人吗?既然这把琴跟他们家有如此渊源,为何又要把琴卖掉?”
郭明诚解释道:“卢安然老先生确实是卢见雪的嫡孙,至于为什么要卖这把家传的琴,还不是因为卢安然老先生那个败家的孙子。”
听到有八卦,江飞宇问道:“这话怎么说?”
“卢老先生的孙子叫孙家明,因为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又改嫁了,卢老先生对这个孙子确实没话说。不过,孙家明从小被惯坏了,不仅不学无术,还在外面惹是生非,这些年卢老先生给这孙子擦屁股的事情可不少。”
好嘛,不用说,江飞宇和李婉依都能猜到了,这孙子肯定又惹事了,而且应该惹的祸不小,否则也不会逼着爷爷卖家传的琴。
郭明诚继续解释道:“孙家明这混球,这次酒后开摩托车撞死了人,不赔偿的话就要把牢底坐穿,逼得没办法,卢老先生只能把家传的琴给卖了,只求给琴找一个懂音乐的主人。”
江飞宇感慨道:“造孽呀!”
郭明诚颇为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