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看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三个字来:“程深情。”
这是他出事以来,第一次说出他的名字。
他心底堵的厉害,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像是努力让自己迈过这道坎一样,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了一遍:“程深情。”
“今天是我和他认识的第五年。”
言溪把空掉的酸奶盒很空轻的放在桌上,“他是你的朋友吗?”
“嗯。”林盛又闷了一大口酒,“是,他是我朋友,是我很好很多,很好的………。”
他突然没了声音,低着头极力的压制着胸膛里的那股难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的把话说完:“朋友。”
………
林盛和程深情认识是因为李修文。
李修文的父母是某所重点高中的老师,彼此之间的感情并不稳定,从李修文一出生基本上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后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两个人都想着重新组家庭,李修文就像个拖油瓶,谁都不愿意要他。
最后是李修文的外婆管的他,外婆没收入,李修文的舅舅很孝顺,给外婆的钱,外婆全都攒了下来留给李修文,李修文的舅妈不好惹,总觉得自己是平白无故替别人养了个儿子,心情一不好就阴阳怪气的呛李修文。
李修文那会儿年纪还小,但很多事情已经懂了,他看过父母因为不要他而争吵,也明白舅妈对他的嫌弃。
讲到这里的林盛,停顿了一下:“小时候李修文患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自闭症。”
讲到这里,言溪就明白了。
即使林盛什么也没说。
这件事和李修文也有关系。
而且三个人以前的关系,应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不像现在这样。
言溪张了下口,有点不敢相信。
………
十一二岁的孩子,没什么恶意,但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远比满怀恶意做出来的跟有杀伤力。
李修文不太爱跟人说话,也不合群,大多数人喊他,他也都是一脸麻木的样子,在朝气蓬勃的学生里,显得格格不入,然后一群男孩子们,会聚在一起,给李修文去绰号,也会……欺负李修文。
当然不是所有同学的欺负李修文,只是极少数的几个人。
那极少数的几个人,就是那种传说中最让老师头疼咬牙切齿的存在。
李修文那会儿个子不高,长得也白白净净的,整天低着头不爱说话,偶尔被老师叫起来的时候低着头,回答问题的声音也细细的,像个害羞的小女生。
一看就像那种很好欺负的人。
他也是真的好欺负,他不敢告老师,也不想让外婆操心,被欺负了就只会哭,欺负他的人压根不会受到任何惩罚,简直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欺负对象。
何时归和林盛那会儿已经认识了,他们认识李修文的那一天是冬天,带头欺负李修文的人是朱振宇。
朱振宇当时逼着李修文拿钱出来,李修文没钱,就被朱振宇几个人压着揍。
一边揍,一边还说着一些挺侮辱人的话。
何时归是一个热心肠,最见不得这种事情,他当时二话不说就想上去管,结果有人快了他一步。
那个人就是程深情。
留着一个寸头,脖颈很长,头发还染成了紫色,脖子上挂着一条很粗的金项链,看着比朱振宇那几个混混还要混混。
朱振宇当时弯着身,正一边拍李修文的脸,一边逼着他喊爸爸,结果拍到兴头上,手腕被人给握住了,他就挺气的:“卧槽,他妈的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