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对下面的人朗声道:“这个人是姜中,御林军副将。如今就是你们的统领。我希望,你们这支杂牌军,能在此次洗礼之后,成为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
说完,就看了一眼姜中:“这里我就交给你了。怎么做,老帅想必也叮嘱过了。我即刻启程去宛平与老帅汇合,这里的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姜中郑重的对林雨桐行了一礼,这才目送林雨桐离开。
远远的,林雨桐还能听见姜中的声音:“……咱们打仗图什么?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可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咱们这样的汉子,手里捏着笔,比拿着刀剑还觉得重。成不了酸秀才的粗人,除了当兵打仗,还有什么办法能叫咱们升官发财啊。要是太平世道,咱们这样的,也就是混吃等死的命。可如今不一样了……兄弟们!有仗打了!有仗打了,就意味着咱们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你们别看那军令一个一个的‘杀无赦’,大家只要听号子行事,就一点事也没有。你们好些人还以为我这是吹牛呢?觉得杀再多的敌人,上官也看不见,是不是?姥姥!这军功是按着人头算的。谁将来拿着的人头越多,这军功越高。那蛮子的头拿来领了军功,可那蛮子的尸身上,也是有好东西的!别觉得人家是蛮子,就都是穷鬼。人家腰里的腰刀,都是镶着银边,嵌着宝石的。蛮子爱喝酒,人人身上都有一个酒葫芦。那酒葫芦都是银子做的。你要是逮着一个酒量大的,那好家伙,酒葫芦得有小半斤重!只要缴获一两件……兄弟们,这玩意换了钱,回来就能买两个水嫩嫩的黄花大闺女伺候……想想他娘的都觉得美!怎么样?兄弟们,咱们干这一票,回头一人买俩美人去,敢不敢跟老子干?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就给老子应一声!”
“敢!”
“干了!”
声音震的林雨桐耳朵疼,她抬手揉了揉耳朵,就听黑玫问道:“主子……北辽的人都富成这样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要是这么有钱,拿银子买什么买不来,干什么要拼命的抢?”这不是有病吗?
林雨桐点了点黑玫,笑道:“你还真是个傻丫头。”这么说着,却没去解释。这东西有时候全看悟性。
文采却是明白的。刚才公主那是震慑,只会让人觉得畏惧,但这打仗不一样,全看下面的人的主动性。这主动与被动之间,差别可大了去了。再说了,治军关键在于赏罚分明。公主刚才句句都是罚,一口一个杀无赦。可这光罚还不行,还得赏。公主没说怎么赏,这就是将这个当好人的机会给了实际上的指挥官姜中。姜中也正好可以借着赏的机会,收揽人心,如此,军令才能畅通无阻,上下才能始终一心。
他将琢磨明白的这些,低声解释给黑玫听。黑玫这才了然,对林雨桐笑道:“这姜将军看着是个粗人,但心思还真是够玲珑的。”
林雨桐就笑:“他能在御林军中出头,又是领兵领老的人了,怎么带兵,他比咱们精到。这里不用管了,去宛平。”
众人赶紧应了一声,翻身上马,一行人飞驰而去。
而此时,京城中的人却陆续的受到了城外的消息。
甘氏正面色难看的看着林长亘,眼圈都红了,“你给她人,你就不怕她有危险。这军中的地方是她能去的?有个闪失怎么办?刀枪无眼的道理你都不懂?”
林长亘有些手足无措,好半天才道:“你不知道,二丫头向来是个能忍的。我要是不答应,她自然也不会是说什么。但心里自是不愉快的。她以前那脾气……我一点也没看出烈性,可见那都是忍着性子来的。你说说她打小到底是怎么忍的,才叫人觉得她软弱可欺?都说着忍字心头一把刀。那这孩子那么些年,是不是心上始终悬着一把刀……我就是觉得,她现在这样挺好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忍着了!这多好啊!能叫孩子不难受的事,干什么非得叫她再难受一回。以前是我不对,现在我还能再往下错?”
甘氏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用手抚在额头上,半晌都没有说话。
来福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从大殿外走了进来,低声回禀道:“娘娘,城外传来消息了。”
甘氏马上坐直了,“说!什么消息?”
来福咽了咽唾沫,才叫自己的声音不因害怕而变得干涩,“公主殿下斩杀了十八个宗室子弟,新军已经整编完成!”
甘氏‘蹭’一下就站起来,“你说什么?”
“公主殿下斩杀了十八个宗室子弟,完成了新军整编。”来福又重复了一遍。
“杀了……十八个!”甘氏看向林长亘,“还都是宗室子弟。”
林长亘一下子就变得惶恐了起来,这孩子下手怎么这么重呢?这可是杀人啊!
甘氏却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是我的闺女!这就是我的闺女!做得好!做的漂亮!”说着,就朝来福道:“去兵部,请方天大人过来。”
林长亘站在当场,有些手足无措,心里更是多少有些害怕。
甘氏却摆摆手:“行了!此次也不追究你私自调兵的责任了。先下去吧。”
林长亘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夹在则母女中间,真是难为死人了。
等林长亘出去,甘氏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收了起来。手里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