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萧彻只要一有闲暇便会来到这个字摊远远地看着字摊老人写字,有时候两眼放光,有时候忍不住低声叫好,似是在欣赏着一件稀贵的艺术品。
倒是萧小小受苦了,拿着萧彻给她的两幅画有三师姐和汐汐肖像的画卷,每日前去悬落城城头,看着熙来攘往过路的人,
但有小黑大白和小南小北陪着她,倒也不显得太过于孤独。
……
下雪了。
漫天无数的洁白,不知疲倦地自空中坠落。整个悬落城都被笼上了一层迷濛的薄雾。
讲述酒楼中,萧彻和萧小小坐在一起吃饭饮酒。
萧小小抿了一口酒,身体暖和了起来,脸蛋也变得红扑扑的,她看向萧彻,问道:“你最近几天怎么总是去长阳街?去看那位字摊老人?”
萧彻吞下一口酒,正色道:“嗯,我觉得他挺奇怪的。”
萧小小戏谑道:“比你还奇怪吗?”
萧彻笑了笑,点头道:“确实比我还奇怪。”
萧彻呷了一口酒,他接着道:“那字摊老人喜欢默默做一件事,喜欢到好像自己的整个生命都只是为了做那件事,也就是写字。”
萧小小道:“那有什么不好?喜欢做一件事就下定决心,看似不
动声色,但却心潮澎湃,多好。”
萧彻看着萧小小,笑道:“呦呵,你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了?”
萧小小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旋即持杯就打算朝着萧彻的身上砸去。
萧彻尴尬一笑,摆手道:“好了好了,玩笑。”
萧小小平静下来。
这时,萧彻轻叹一口气,道:“但若是整个生命只为了一件事情而活,那岂非太无趣了些?”
萧小小笑了笑,继续输出哲理言语:“但在他自己看来可并非如此,当他拿起笔杆子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帝王,字中帝王。”
萧彻默然无语。
但若是可以的话,萧彻希望自己这一生都不要遇到这样一件事。他不喜欢他整个生命都只为一件事情而活。
……
冬日的阳光虽然并不柔和,但却很均匀。
悬落城中。
长阳街头的面摊上,多了一个看人写字的酒鬼——萧彻。
浩瀚恢弘的城头上,多了一个等待人归的傻子——小小。
那酒鬼每天都会来这家面摊,一坐就是一整天,而他也从来都只做两件事情,一是喝酒,二是看人画画。
那傻子每天都会去悬落城的城头,也是一坐一整天,她等待着两个人:一
个是好看的人;另一个也是好看的人。
城头上,萧小小觉得自己被骗了。
大白小黑和小南小北也都后悔了,他们根本就不该出门,出门前两天是兴奋,但现在是懊恼和悔恨。
……
字摊前,一位身着华服、乌簪高髻的浊世公子细细打量着一幅字,冷淡道:“老头,这幅字什么价钱?”
此人名叫楚少禹,是悬落城城主楚洞玄之子。
字摊老人正埋头写字,头也不抬地道:“五万钱。”
老人的话声干净利落,惜字如金,在他眼中,若是有说废话的时间,他已经写完一幅字了。
那楚少禹阴寒一笑,直接道:“五枚钱一幅我全要了。”
老人不再言语。
那楚少禹瞬即沉下了脸,声色俱厉地喝令道:“给我动手抢!”
众人道:“是!少主!”
话音落下,他身后那几位身着粗布蓝衫的莽汉霍然出手,厚实的大手朝着字摊上的纸卷狠狠地抓去。
不远处,萧彻深遽的目光陡然一凝,刚欲出手。
但下一瞬,他却突听连续几道凄然惨叫声传出,接着是便是身体重重地摔在石砖上的沉重闷响:“嘭!嘭!嘭!”
这一瞬来得电光火石,饶是萧彻明锐如刀
的清澈双目都是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一闪之后,一位身着青衫,手持白箫的青年便是出现在了那位浊世公子的面前。
青衫男子笑道:“不劳烦诸位动手,这些字若是都要的话,在下亲自帮诸位打包。”
青衫男子目光微闪,盯着那楚少禹,一字字地缓缓道:“每一幅字,五万枚钱。”
楚少禹僵木原地,颤声道:“我,我不要了。”
青衫男子向前迈出一步,如冠玉般的深刻脸庞上威冰逼人,冷冷地道:“不要?那你刚才为何让人来取?”
楚少禹感受着来自于青衫男子身上的可怕气息,颤声道:“我,我,”
青衫男子声音更冷:“你什么?”
那楚少禹满头冷汗涔涔而落,颤声道:“我,我买就是了。”
青衫男子走上前将他扶起,洒脱笑道:“这就对了,万事以诚为先,你说是吗?”
青衫男子的笑容很真诚,让人看不出有任何的矫揉造作。
楚少禹颤巍巍地点头:“是!是!”
青衫男子转过身子,唇角含笑,对着字摊老人长身一揖。
字摊老人点头谢道:“多谢。”
老人接着道:“不过我不想糟蹋了这些画。”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