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州看着袅袅进来的万衣容,不好意思的问道:“你要在这里住下?”
万衣容一脸关切的样子,“你伤得这么重,没人照顾怎么行。”
“哦,那,晚上你睡床上吧,我打个地铺。”
万衣容手一摆,“怎么能让病人打地铺呢。”
“那你的意思是?”
“放心吧,我早有准备。”说着,万衣容走过去拿出早早准备好的行李,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我就睡这。”万衣容抬头看着陈九州,眼神中没了她作为花魁的高傲,反倒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陈九州不再说什么。
夜里,陈九州侧身看着沉沉入睡的万衣容。
她的睫毛很长,眼波很柔软,安静得让人也昏昏欲睡。
陈九州目光停留在她恬静的脸上,渐渐才发现这个闭月羞花的美人其实也没那么完美。
她的鼻尖有一颗痣,配上略显怯缩的神情,和一股天然生出的羞意,却又是那么的和谐。
他有些心动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在笑,似乎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笑纹从心里一直泛到嘴角。
陈九州一怔,这笑容似曾相识。
在万衣容悉心的照料下,伴随着明媚的天气,陈九州已经在院子里欢快的跑动了。
这也得益于他长久的身体锻炼和毅力锻炼。
这是巡查院主办的必修课,除了有过人的伸手,还得有惊人的毅力。
上司是绝不能容忍他们轻易死去的,他们必须成为打不死的小强。
成天面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却没有丝毫非分之想,这也是一种本事。
这对孤男寡女共处的这几日,陈九州算是明白了,想要改变一个女人的厨艺是件多难的事。
他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酒楼胡吃海喝一顿。
吃饱喝足,才慢悠悠的来到巡查院。
萧黎明早已等候他多时了。
“院长,咱们没证据,把谢万年放了吧。”这是陈九州踏进巡查院大门的第一句话。
夏雨晴睁大了眼睛,“什么,你疯了吗,放了他,线索可就全没了。”
萧黎明一点也不惊讶,赞同的点了点头,“陈九州说得没错,放人。”
狗急了还会跳墙,若是把谢奎给逼急了,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报复巡查院。
“可是,院长!”
萧黎明抬手示意她不用再多说。
萧黎明刚走,夏雨晴一把拉过陈九州,“陈九州,你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陈九州无奈的摊了摊手,“你难不成真想屈打成招?若是没办法让他招供,就赶紧放人。”
夏雨晴气得直跺脚,“陈九州,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哇。”
陈九州送了她一个酷酷的笑脸。
长安的夜晚,并没有白天的繁华喧嚣,夜色揭开了这座城市的阴暗。
未央宫里绚丽的灯火,映射出街头掩面躲闪的难民。
光亮照不到的角落,油头垢面的乞丐蜷缩着身躯瑟瑟发抖。
一家三口趴在垃圾堆前仔细翻寻着。
“爹,有吃的。”
小孩眼睛放光,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有一块骨头,上面还有没啃完的肉呢。”
一只壮硕的狼狗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口咬住小孩手中的骨头。
小孩兴许是饿极了,死死拽着这块并有太多肉的骨头不松手。
狼狗并不会因为你饿肚子就可怜你,愈发凶狠。
谢万年手里的狗绳一松,狼狗猛的扑倒小孩,露出尖利的獠牙,瞬间将小孩咬得血肉模糊。
旁边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开狼狗,怒气冲冲的看着谢万年,“你凭什么欺负人?”
“因为你穷,穷,就不配跟我的狗抢吃的,穷,就活该被欺负,明白吗?”
男人待要上前,身旁的女人拉住了他,含泪摇了摇头。
这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非富即贵,他即便将这一家三口当街打死,也没人会多看一眼。
“怎么,还想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万年不依不饶,“我这狗可是从东瀛买来的银狐犬,刚刚被你踢了一脚,赔钱,一百两。”
男人握紧了拳头,气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女人也抽泣起来,“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们。”
谢万年哈哈大笑起来,“没钱是吧,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认错,我就饶了你。”
男儿膝下有黄金,却不曾想只值一百两。
男人一咬牙,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呸,一群臭乞丐,京城的街道就是被你们弄脏的。”
谢万年得意的笑了起来,牵着狼狗,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一个捉弄的目标。
他以欺辱穷人为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生活就是这么无聊。
最主要的是,白天刚从牢里出来的他,在巡查院受了窝囊气,急需找个地方发泄。
这群没权没势的穷人,就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没走多远,前方,一个黑衣人缓缓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