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对她为何如此发愁一清二楚。因为原主大专毕业后就没上班,嫁给了孟军做全职主妇,在家里买菜做饭洗衣搞卫生,孟家全部的家务活都让她给包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原主算孟家的家庭保姆也没差,还是管吃管住,不要钱又要干活又包陪床生孩子的全天候保姆。
她做的事虽然不少,但在这个社会上,全职主妇们的很多工作都不被认可。男人们总觉得他们在社会上打拼很辛苦,主妇们在家就很轻松,似乎一整天都无所事事一样。不止是男人,甚至是女人,尤其是老一辈的妇女,也是不认可全职主妇的付出。在她们看来,做家务,带孩子似乎是女人天生的义务,除此之外,女人上班也是应该的,因为退回去三四十年,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沈母也不能免俗,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几乎可以说是靠着女婿生活,万一女婿抛弃了女儿,自己的女儿好几年没工作了,学历又不高,也没工作经验,又是二婚,怎么办?
但到底是顾虑着沈容刚流了产,身体还很虚弱,回到孟家也只会受孟母的怒骂和使唤,沈母叹了口气说:“你先跟我回去吧,先把身体养好,等孟军回来,跟他回去给你婆婆认个错。”
认错,这是绝不可能的。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孟母凭什么那么骂她?不过看了一眼沈母担忧的神色,沈容没有多说,她会用实际行动向沈母证明,没了那个孟军,她也可以过得很好。这样沈母就不会担心了。"
沈母住在一栋老旧职工宿舍的二楼,这栋楼很有些年头了,栏杆上全是铁锈,地面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楼梯间满是灰尘的味道。这是三十年前,沈父还在世时,钢铁厂里分的,当时沈父是钢铁厂的技术骨干,优先分了这套两室的房子,可把沈母高兴坏了。
可惜在原主的记忆里,这套房子里并没有什么欢声笑语。因为在她几岁时沈父就因意外过世了,沈母独自带着个孩子,过得很是艰难,尤其是后来,钢铁厂的效益不好,沈母也跟着下岗,之后母女俩就全靠沈母打工为生。
正是因为原主家贫,父逝母亲又只是个下岗工人,家里毫无助力,所以孟母一直看不上原主,若非孟军坚持,根本不会同意他们俩结婚。
而孟军最初看上的是原主这张脸。
沈容看着镜子中这张小巧苍白的瓜子脸,若不是因为流产脸色太憔悴了一些,打扮打扮,在人群中还是个很亮眼的小美人嘛!
可惜遇人不淑,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惨样子。所以啊,女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什么我养你都是鬼话,也许当时那一刻是真心的,但很多东西都禁不住时间和现实的考验。
沈容将镜子扣下,躺回床上,好好休息。
可刚躺下,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冒出碍眼的“老公”两个字,沈容看了一眼时间,都还没天黑呢,他今天就打电话过来了,估计是孟母给他告状了吧。
果然,电话一接通,孟军就在那边不大耐烦地问道:“怎么回事?听说你今天跟妈吵架了,还顶嘴,骂了妈?你……”
沈容直接把手机扣到了桌子上,让手机一直保持在通话中。孟军爱说,便让他自己一个人说去。
电话那端的孟军说了老半天,都没听到沈容回一声,停顿了一下,大声喊道:“阿容,阿容……”
还是没人应声,他以为是信号不好,挂断了电话,重新又打了过来,沈容还是按了接通键,将手机丢在桌子上,一边做自己的事去了。
如此折腾了两回,孟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给沈容发微信:你怎么回事?故意不接我电话?
沈容当然不回,过了一会儿,他拨了个视频回来,沈容照旧按下了接通键,将手机朝下,丢在了桌子上,让孟军一个人唱独角戏。
孟军气结,没想到沈容突然变得这么任性脾气大了。他挂断了视频,拨通了沈母的电话。
很快,沈容轻轻推开门,捂住话筒说:“孟军的电话,有话好好说。”
沈容拉起被子盖住了头,用行动表明自己不想搭理孟军。沈母没辙,只好跟女婿说沈容刚从医院回来,身体不舒服,睡着了。
等挂断了电话,她走进来,看着被子里隆起的一团,无奈地说:“你别跟孟军使小性子了。你们要真闹离婚了,可就称了你婆婆的心。”
沈容翻身坐了起来,握住沈母的手:“妈,好了,我心里有数,放心吧,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好累,想睡一会儿,这几天你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照顾我,辛苦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把沈母哄走了以后,沈容打开了箱子,拿出原主的银行卡。这张卡里只有两万块,没错,原主全部的家当就只有两万块,这是她四年间,从买菜里省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孟军给她的零花钱。
孟军比原主大了三岁,是一家医疗器械公司的销售经理,月薪一万多,可结婚四年下来,给老婆的零花钱还不到两万块。`
沈容砸了咂嘴,上有厉害的婆婆,下有抠门的丈夫,没有经济大权,做什么家庭主妇啊。原主这脑子真是不清楚,就是去做个非住家保姆,一个月也有个三四千块啊,而且一天还只工作八小时,比在孟家轻松多了,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