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望向她:“怎么了。”
杨弯揉了揉眼睛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这次轮到江敬言愣住了,他半晌才道:“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杨弯收回视线望着前方,看了许久才说:“我以前没发觉,现在却发现,其实生命是很脆弱的,每个人的时间都很有限,谁都不知道今天说了再见明天是不是还能再见。”她双手交握,一点点加大握着手的力道,“妈的病让我有了一种想法,我想没有谁是可以陪伴心爱的人一生的,我们谁都不知道谁会先离开谁,如果能有个孩子,那有一方先离开了,另一方至少还可以有个依靠,有个念想。”
杨弯转头望向江敬言,红着眼睛道:“就像我爸那样,他其实很担心我妈,害怕得要死,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他至少还能依靠我。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们也需要那样一个人,不管我们谁先出了事,至少看到孩子,就还能想到彼此。”她笑笑说,“你不知道,当我看见我爸那种无措,那种伤心时,我就想到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经历这些……我不想你经历这些,我不希望你有这一天,可我们谁都无法断定未来。”
江敬言眼神复杂地望着她,他想说什么,但杨弯抢在前面说:“你听我把话说完。”她吸吸鼻子道,“我不能确保自己万无一失,所以我希望能生一个我们的孩子,让孩子好好长大,在这个孩子小的时候可以依靠我们,等孩子长大之后,也能成为我们的依靠。”她抬起手,微微倾身过去轻抚着丈夫的脸庞,低柔地说,“我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不管我们谁先离开谁,留下的那个身边都不至于空无一人。”
最初的最初,在江敬言提到“小董事”这个话题时,杨弯是没放在心上的。
他们都还年轻,她也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在她的意识中她比实际年龄都还要小,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能如此草率地成为母亲呢?
但是现在不同了。
通过母亲生病的事,通过父亲在母亲生病这件事上的表现,杨弯意识到有个孩子是件好事。
她甚至也因为母亲对自己那种内敛而不言说的爱,升起了想要当母亲的心。
她缓缓靠向驾驶座,江敬言迁就她的方向侧过来让她靠着,杨弯侧头抵着他的肩膀,认认真真地说:“这不是我一时冲动,我是认真的——我们生个孩子吧,老公。”
“我们生个孩子吧,老公。”
后面的许多日子,只要一想起杨弯这句话,江敬言就能笑醒。
杨妈妈出院之后,杨弯和江敬言没让他们老两口回家,而是叫上了他的父母,两家人一起外出度假休养去了。
度假的地方是一处漂亮的复古庄园,庄园里有牧场,有城堡一样的房子,还有美丽如画的花园。
杨弯穿着裙子,披着羊毛披肩,躺在花园的椅子上,左边是江敬言,右边是正在喝茶聊天的父母和公婆。
这是一个清晨,阳光特别好,空气也很清新,她神神秘秘地递给了江敬言一个小盒子,江敬言接过来打开看,先是一愣,随后竟有些无措起来。
“这是……”他沉沉地开口,欲言又止,是杨弯补全了他的话。
“是验孕棒。”杨弯笑眯眯的,眼睛如名字一样弯弯的,“如你所见,两道杠。”她靠近了一些,在他耳边低声耳语道,“你要当爸爸了。”
你要当爸爸了——这句简单的话语像清晨最悦耳的鸟鸣,江敬言大多时间都是个铁面无私甚至都有点无情的人,但当他听见这句话时却情不自禁地眼眶一红,差点失态地落泪。
他快速仰起头,将眼泪逼退回去,再低下头来时,杨弯已经从她的躺椅挪到了他这里,靠在他怀里说:“我困了,我要眯一会。”
她是真的困了,好像怀孕之后都会比较容易困容易累?靠在他身边之后,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敬言本想直接将她怀孕的好消息告诉旁边的双方父母,可见她如此,又不忍心闹出太大动静吵醒她。
他收好了验孕棒,骨节分明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面颊,微风吹起她的发丝,那一刻,岁月静好,他觉得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人会比他更幸福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首诗,一首英文诗,名字是《礼物》,来自于切斯瓦夫·米沃什。
他微眯着眼睛望向阳光的尽头,用非常轻微的声音缓缓念着——
“A day so happy.
Fog lifted early. I worked in the garden.
Hummingbirds were stopping over the honeysuckle flowers.
There was no thing on earth I wanted to possess.
I knew no one worth my envying him.
Whatever evil I had suffered, I forgot.
To think that once I was the same man 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