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野上响起一阵阵鼙鼓声,不旋踵便有一队戎装骑士们旋风一般冲入村庄中,村民们惊立在道路两侧,望着这些威风凛凛的骑士们全都不敢妄动。 「此间邻长、里长何在?快快来迎!」 骑士们在村中空阔地上翻身下马,旋即便有一名率队者扶刀望着周遭村民大声喝令道。 听到这话,村民们绷紧的神情才稍有松缓,只要不是来找他们那就好,继而便又有人热心的一熘小跑去通知邻长、里长。 不多久,在村民乡人们面前常常威风八面的邻长、里长便战战兢兢走上来,远远便叉手弓腰道:「请问将军有何需要?」 那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的兵长眼皮一翻,旋即便喝问道:「月前州府传令郡县乡里,着令你等民事长吏们各自检点村邑之内民家户丁,检点完毕没有?」 里长等人闻言后便面露难色,瞧瞧左近仍自浑然不觉、瞪眼看热闹的乡人们,才又低下头一脸无奈道:「回禀将军,入秋后农事繁忙,到如今还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完成。各家丁口都不在户,实在不好数算清楚……」 「既然你等数算不清,那也有人代劳!速速将此间户中多口少龄半丁召集过来,不准遗漏!」 那兵长便又板着脸喝令道,而周遭围观的群众们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是进村抓丁来了。 于是他们便都各自转身往自家跑去,有的手脚利落的干脆直接跳进了篱墙中,并且从内扣起了篱门,场面一时间可谓是鸡飞狗叫、热闹得很。 里长、邻长们见事情推脱不过,便在这些入村兵士们的威逼下苦着脸挨家挨户的叩门呼喊:「张三陆,不要躲!你家二丸已经是半丁之年,赶紧把那小子交出来!」 「我儿要在户里沤麻,才不去学府里撒野撞风!」 那户里主人手中横端着一根木杖挡在篱门后,口中大声喊话回答道:「好好的农家男儿,不学掌犁耕地,去那学府里学些无益生产的杂技做什么!」 「说什么胡话!在你户里能教成什么好儿郎?你也会唱「唧唧复唧唧」?」 里长叩着门一边劝说,一边自己也乐起来,并忍不住回头望向那些入庄兵卒们笑问道:「将军们在营操练,是否也要复唧唧?咱们州主教人唱此,还要入户来催,究竟是什么雅趣?」 听到这话,众骑士们脸色全是一黑,当即便怒声道:「大都督智慧高超,你们这些俗人能懂?不学复唧唧,怎能鸣啾啾!」 说话间,兵长便又望向门内拦阻的户主大声道:「大都督已经作令,要将你等乡徒今秋田租转出一成供给学府学童饮食。你家半丁入不入学,物料已经使入,若是一个大腹汉,吃饱还能有赚!」 那户主听到这话后眼神顿时一亮,内心里快速盘算把儿子留在家里帮工做事划算还是送去学府节省口粮划算。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想想那小子跟饭有仇的肚量、跟钱有仇的拙工,这户主态度还是渐渐软化下来,想了想又说道:「我耶年过六十五,依律也属半丁,能不能同去?」 类似的情景发生在荆州各处,原因则是州府在入秋后发布的一道劝学令,着令州内所有均田户家有十二到十四岁的半丁者,需要入学当役,每年两个月的学期,若不入学则作逃役论处。 随着这一政令下达,分布在州境内各处的均田户家半大小子们便被郡县官府成车成车的运到了州治穰城,送进穰城内落成不久的州学学府中。 李泰去年入州,然后一直都致力于扩增州内编户,从战争掳掠到利益交换、以至于各种政策吸引,所取得的效果也是颇为惊人。 去年荆州在籍编户还只有八千多户,但是到了今年秋后核查,诸郡县编户数累加 起来便飙升到了两万三千余户,增加了足足将近两倍的数据! 这样一个政绩放在任何地方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优异有加,李泰也不是第一次担任州郡长官,只不过旧年陕北民生基础实在是太差,再加上他有意的用军屯、私屯等各种形式瞒报耕地和人口,政绩一直不算出色,诸州郡排列下来处于中游往下、偶尔垫底的水平。 可是看到今年荆州这个户数增加,他都感觉自己有希望冲一冲今年的考绩最优。既然户籍数冲上来了,那其他的方面自然也不能拖后腿。 尤其这州学堂舍建造的这么气派,若不拉上一批学童半丁们过来显摆一下自己的功绩,总觉得差点味道。荆州虽然是我的,但也是你们的,归根到底还是我的,你们也要为了我的势力壮大而努力读书啊! 他敢在荆州普及一下扫盲班这样的义务教育,当然也是因为各种开源增收给了他底气。这教育成本支出看似不小,但细算下工作量其实也并不大。 两万多户籍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