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站起身来将这书信两手接过,虽然不觉得有事要求上李贤,但这也总算是彼此情谊的一份证明。 见到李泰认真的将这份书信贴身收起,又忍不住开口说道:“今共伯山将要别离,心情着实分外难舍,追想之前初见之日,伯山大概是因我狂态而颇怀恶感、没有想到日后能成如此良友?” 李泰听到这话后,将那时情形稍作回想,便也忍不住笑起来:“武安公那时威名早着,屈尊来见我这样一个初入台府的新人,就算态度偶失亲和,我又怎么敢见怪?” “哈哈,若是之前不相熟悉,听到这话我也相信。可如今虽然不谓相知至深,但也颇知伯山秉性如何。中山公较我如何?伯山你面对其人都能不假辞色,又怎么会对我另眼相待?” 李穆又笑着摇头说道,转又叹息一声:“这话不只是问人,更是自问,那时我真想不到能有一日会同伯山你相对而坐、言谈甚欢。过往诸类如今细作思量,明白伯山威不能屈,但却可以因情感化。所以,那时故事我想再问伯山,于今可有不同答桉?” 他所说的故事自然是指的合籍于陇西李氏的事情,这也是他最初接触李泰的目的。 听到李穆再将旧事重提,李泰也不由得感慨他们兄弟对此真是执念甚深,如今彼此间也算是交情颇厚,倒是不好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拒绝。 稍作一番沉吟后,李泰便开口说道:“此番赴陇,我虽然不谓荣显,但也称得上是游子归乡。说来惭愧,虽知桑梓何处,但却平生未睹故乡风物如何,此番因公乘便,若能得地表乡贤的导引陪伴那就更好了。” 李穆听到这话后,眸光顿时大亮,上前紧紧握住李泰的手腕,语调都变得有些激动:“陇西乡土我也久不履足,但家中兄长时常往返两处,对乡里风情变化也都了然于心,一定能引领伯山你畅游乡里!” 因见李泰态度总算是有些松动,李穆可谓是大喜过望,当即便也投桃报李的拍着胸口保证道:“我知伯山你对北州事业用心至深、寄望深厚,今虽迫不得已解职离去,但仍有我坐镇彼乡,一定继你志向用心将事做好,绝不辜负前功!” 果然有了激励,人的主观能动性才会被调动起来。当听到有望成为陇西李氏成员,李穆的态度顿时较之前热情上心了数倍,直接当成了自家事情来对待。 李泰见状后便也不客气,将自己一些还没来得及实施的想法就席向李穆交代一番,希望他能代为执行。李穆听得极为认真,有些过于繁琐的担心记不住,还着令下属清清楚楚的录写在纸卷上。 眼见时间都已经过了午后,在家人几番催促之下,李穆才有些意犹未尽的下令收拾行装,在将闲杂人等都屏退出帐之后,他又望着李泰沉声说道:“伯山你也不要因为此番际遇的变化而对主上意怀幽怨,之前拜辞主上时,主上还叮嘱我即便不能超越你之前规划,也千万不要败坏前事的铺垫。 可见主上心中对你仍有赏识爱护,只不过北镇乡情纷繁复杂,咱们这些事外之人实在窥望不清。若能敬而远之自然最好,但今你情缘既定,也是注定要沾惹一部分纠纷上身。你巧智机敏,应付起来想是不难,只要心中能够秉持忠义,主上也一定不会抛弃你这深合怀抱的心腹少壮!” 作为大行台的铁杆心腹,李穆当然能够感受到大行台对他那些武川乡党、特别独孤信之流位份等夷之类那种浓浓的提防警惕,同时也明白提防是一方面,这些人同样也是大行台割舍不开的同党臂助。 李泰在不经大行台同意、甚至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同独孤信缔结婚约,这无疑是挑动了大行台心中禁忌,短期内遭到疏远打压那是必然的。 但李穆作为大行台常年的心腹,却并不觉得李泰在台府中的前程便就此画上句号了。特别在接下来针对李泰一系列陇右官职的授任,李穆甚至都能品味出来大行台在做出这些决定时那种爱恨交织的纠结心情。 在李穆的印象中,大行台自是杀伐果决,该当放弃什么人事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心软手软。但在处理李泰这件事情上,却显得有点前后矛盾、举棋不定。 再联想去年年末两人归京拜见大行台时,大行台对李泰那种令人嫉妒、近乎宠溺一样的偏爱,李穆更觉得大行台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弃李泰。 观其针对李泰进行的一系列职事安排,乍一望去自是挑拨意味极为明显,但其实未必没有带出大行台些许真实心意,那就是心里应该也殷殷期待李泰能对独孤信形成制约、乃至于取代! 正因有着这些感受,李穆才并不急于同李泰划清界限。 虽然说彼此交情确有,但如果李泰真的在台府没有了未来,李穆也绝不会因为这些许私情而继续同李泰不清不楚,他们如今所有那是整个家族出生入死、舍命搏来! 陇西李氏的名头虽然馋人,但前提是能有相匹配的势位。若真李泰成了一个危险人物,别说李穆不会旧事重提,甚至就算李泰苦求他们合籍论亲,李穆也不敢擅自答应。 李穆这一番话可谓是肺腑之言,尽管李泰也颇有选择什么就要放弃什么的觉悟,但在听到大行台对自己并不会始乱终弃时,心中也不免暗觉窃喜。 他虽然志做的卢,但毕竟羽翼未丰,做了独孤信的女婿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特别今年玉璧之战是一个重要节点,在此之前西魏所有的秩序形成都是为了生存,而在此之后才是真正的大发展。 当外部的增量巨大,内部的种种矛盾暂时就会被压制。只要宇文泰仍觉得自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