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父子一直待在洛川附近,收到李泰召见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赶来了防城。 “仆等拜见大都督,多谢大都督仗义周全包庇!” 见到李泰后,刘康父子纳头便拜,姿态较之前还要更加恭敬的多。 李泰瞧这父子如此态度,心中顿时便是一乐,看来通过侯莫陈崇的威胁向他们施压的效果不差,这父子三人明显是感觉到了生存危机。 前日因今日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侯莫陈崇对他们凋阴刘氏的记恨与刁难倒也不谓冤枉。 大统四年前后,陕北稽胡爆发了一系列叛乱,侯莫陈崇负责平叛,凋阴刘氏原本也算是领受羁縻的仆从军,结果却几番贻误军机,让侯莫陈崇平叛作战不够顺利、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那段时间,陕北诸州虽然名义上归属西魏统治,但实际上却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不说各地此起彼伏的胡部叛乱,东魏军队也时常会过河游荡。 西魏方面情况也不够稳定,许多统军将领的出逃,甚至大统四年统治核心的长安还爆发了叛乱。种种表现,也实在是让人对这个风雨飘摇的政权产生不了什么信心。 乱世之中,如果实力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所有危险与挑战,那么如何站队就非常的关键。凋阴刘氏这一波立场不够坚定,也是没想到西魏政权居然能熬过来且局面越来越稳定。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倒霉到底,起码是及时傍上了李泰的码头,且彼此间恰好有各取所需的默契。 李泰抬手示意刘氏父子免礼起身,又望着他们说道:“我受大行台使命督统此间,着眼只在当下,并不深查穷究前情纷扰。相见以来,刘族长的德风义举让我印象颇深,但使乡情能继续秉持忠义、勤于王事,也就不必心忧邪情杂扰。” “一定、一定谨记大都督教令,盼能协助壮大大都督于此境中的治功!” 刘康听到这话后连忙又抱拳说道。 李泰也没有太多时间同他们闲话寒暄,接下来便说道:“今日邀见乡贤耆老,刘族长应知为何。北境突现大部贼军南向寇掠,所过州郡皆受害深重,若贼势再不遏止,此境也必将遭受波及、恐难幸免……” 那刘家父子听到这话,神情也都变得严肃起来,他们多少也听到了一些相关的消息,但也是没想到情况竟已这么严重。 “敢问大都督,是否已有却敌方略?需要我等做些什么,大都督但言无妨。” 刘康又连忙表态道:“此间虽非乡土,但师佛法场新造于此,岂能任由宵小贼寇践踏滋扰!” 见对方这么上道,李泰也略感欣慰,转又继续说道:“贼情虽然汹涌,但也不足称为大患。之前大行台列甲巨万阅于白水,得悉贼情后即刻遣我分领一万人马归境破贼。夏州统万镇宇文使君提兵数万、扼贼后路,东夏州武安公李使君阻贼于广武,另有西安州等诸防戍整顿甲伍、各据要塞,务求将此贼寇从速灭杀。” 刘氏父子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敌我势力对比,但在听完李泰这番话后,心中也是踏实不少,只觉得在各州人马围追堵截之下,这些贼寇也的确是不足为虑。 “安境杀贼,本是我份内之事,自不敢委于他人。但刘族长既然仗义热心的问起,我也确有一桩困扰须仰乡义辅助。我本意精兵简旅从速破贼,大行台却以贼情刁顽、非壮甲不足以宣威而增兵壮势。” 李泰又有些无奈的说道:“上意如此、却之不恭,唯受命而行。然则大军开拔、耗使甚巨,此境又军情如火,不可缓待转济,唯就境取补、破贼靖边之后再作输还……” 刘氏父子听完李泰这番话后便彼此对望一眼,心中也在快速盘算着。 在他们想来,李泰这一番话应是真假参半,只向他们借取资粮却并不征发他们部曲参与作战,可见兵力是足够使用。但所谓就境取补、战后输还,那纯粹就是想多了。 “敢问大都督,尚需多少粮资,大军才可出战?” 刘氏虽然豪富,但之前向师佛大寺捐出五十万匹资货也是伤筋动骨、掏空了近半家底,眼下虽然有意交好李泰,也是不敢狮子大开口的有求必应,刘康便先作发问道。 “澄城、洛川两防仓储物资可以维持大军半数用度,但却另有五千人马的耗用缺口需待调度。如果战事进展顺利,月内即可剿定贼军!” 李泰可不讲究什么真假参半,既然免不了要泯没良心的开口一遭,那索性一分钱都不打算自己出。 眼下冬月上旬已经过半,如果战事能在月内结束的话,那就是五千人马二十多天的耗用。这笔物资数量不可谓不大,但对凋阴刘氏而言倒也并不是不可接受。 但他们之前已经向师佛大寺捐输巨资,这会儿若再不谈条件、不计回报的拿出五千人马的资粮消耗,实在是有点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味道。就算是要对李泰有所仰仗,但也不能将自身定位在一味的付出位置上。 因此在经过一番思忖后,刘康才又开口说道:“大都督不畏艰险、典军诛恶、守卫一方生民水土,于情于理我等乡徒都需仗义助事,不可袖手旁观。师佛道场之所兴建,便是为的传法扬善、教化一方。 逢此乡情危困之际,正是弘扬仁勇、感化乡亲的良时。某愿代大都督游说诸部,召集乡士共集寺中群输济事,无论诸部输济多少,缺口我家尽数补齐……” 李泰既然已经开口,那无论如何是要出钱的,否则之前的各种示好和投入便都要白费了。可究竟要出多少、又以怎么样的形式出钱,却是可以选择的。 刘康既不想自家独力负担,那就得拉周遭这些部族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