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人生有味是清欢。
在闲了几日之后,宋默也开始和夏雨一起在老街的茶楼里听些坊间坊外的趣事。
这一日刚到茶楼,便看见墙根底下一群殓尸人围坐在一起说着什么。
凑近了一听,正听见二十一号殓尸房的殓尸人牛秃子故作神秘的开腔说了一句。
“听说咱殓尸司今日送来了一具清倌人,那模样俊哦!”
牛秃子此话一出,那些平日里便黄腔不断的人顿时跃跃欲试。
牛秃子见众人感兴趣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兄弟们,我今日可偷偷看了一眼,那清倌人的身段可比林老丈家的孙女强太多了,不知道会分到谁哪里,可要支会兄弟我一声,明日我请过早。”
宋默的脸色直接冷了下去沉声说道:“阴门规矩,尊重尸体,你们这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小子他娘的天天和林老丈他孙女眉来眼去的,指不定早就滚到一块去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牛秃子的话夹杂着污言秽语,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
宋默眉头一皱,正要发作。
“畜生,我看你是找死。”那边夏雨早就按捺不住,一脚踹翻了牛秃子。
夏雨这一脚用了些力道,牛秃子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其余人见夏雨不好招惹便默不作声,这时吴宛霖和贺一鸣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殓尸司严禁内斗,规矩你们不懂?”吴宛霖阴沉着脸问道。
围观的殓尸人顿时作鸟兽散,宋默则是将牛秃子之前的污言秽语原封不动的讲了一遍。
吴宛霖听完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牛秃子沉声说道:“阴门行当不留污秽,不要让我在殓尸司再见到你。”
说完,吴宛霖和贺一鸣转身离开。
牛秃子捂着肚子站起来怨毒的看着宋默,正准备撂下几句狠话,夏雨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将他打的晕死过去。
夏雨还待上前补上几脚,宋默拉住他说道:“得了,别脏了咱的手。”
二人此时兴趣全无,也不再进茶馆,转身回了殓尸房。
……
傍晚余晖,洒落墙头。
点了卯,宋默便早早上了冷榻。
没成想,外面竟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正是魏尘。
“宋哥,今日的事我听说了,雄起!”魏尘诚恳的说道。
“别贫了,把尸体抬进来吧。”宋默笑着说道。
魏尘帮着将尸体放在了桌台上,然后转身离去。
宋默点亮了镇魂灯放在墙角,掀开尸体上的白布不由地愣了一下。
尸体是个美貌的女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手腕上是横七竖八不规则的刀口。
拿出了针线,宋默特意挑了透明线来缝合,毕竟他相信死者也希望更完美一些。
伤口虽然不大,但多而密,饶是宋默也缝到了三更天。
皮面走完,宋默为尸体敛了容,一具栩栩如生的尸体便安放了下来。
一阵恍惚之后,招魂幡出,引魂录现。
紧跟着,尸体的走马灯跑了起来。
……
尸体名叫木婉兮,自小生在青楼,学的琴棋书画。
一生不长,却让宋默看到了一段波澜起伏的故事。
故事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叫江易语,一个叫姬无言。
……
江易语进了凉州城,却并没有回江家,只是去了他早年读书留下的一处院子。
院子很干净,只是空无一人。
花园里的花倒是开的极好,那正是多年前江易语从江南买来种下的。
“子歌,瘦马,瘦马。”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叫声,那叫声像是一个人沙哑着说话。
江易语皱着眉头轻轻地弹了一下肩膀上的那只怪鸟开口说道:“八哥,非礼勿言。”
原来,这怪鸟正是江易语在扬州时得到的稀罕物,一只白头鹦鹉,而那叫声也正是它发出来的,卖这只白头鹦鹉的是一个洋人,那洋人说它叫八哥。
八哥昂着头,似乎对江易语十分不满,不过它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一轮圆月悬在天空,江易语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衫走在凉州城的外街上。
凉州城比不上江南,更比不上扬州,刚过戌时,街上已然没了行人,不过江易语倒也乐得这份安静。
忽然,远处响起了一阵阵的琴声,江易语闭眼细听,不由地来了兴趣,这分明不是凉州城常见的胡琴声,而是七弦长琴。
江易语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却是停在了一处烟柳巷,而那琴声正是这烟柳巷中传出来的,犹豫了一下江易语还是走了进去。
大漠的女子总是要比江南的女子多几分豪爽的,江易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面色不变的从一堆的莺莺燕燕中走了进去,终于他站在了一座名为胭脂乐坊的四层木质小楼前。
凉州城不比江南,一年四季都扬着风沙,江南通透的木质建筑是存不住的。
胭脂乐坊却是别出心裁的用羊毛毯代替了薄纱珠帘挡住了窗户和门,而更难得的是那些羊毛毯被拥有玲珑心思的女子染了色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