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半点星光也没有。
唐意讲完张家的事,宋默一阵暗笑出声道:“书生与狐妖,你确定你讲的不是聊斋?”
“聊斋?聊斋里也发生过张家这样的事情吗?”唐意皱眉正色道。
宋默这才意识到,唐意作为此方世界土著哪里懂什么聊斋啊。
随便敷衍了两句,唐意心中有事便也没再多问。
宋默却是动了心思,如果说这里没人知道聊斋,那他不就可以当一个说书的蒲松龄?
以此类推,宋默也可以是西游记的吴承恩,施耐庵的水浒,罗贯中的三国……
脑袋里装着前世无数的故事,随便找个茶馆,要把折扇,堆一盏茶,讲半天书,说出个满堂彩来,那不得数钱数到手软?
“妈耶,发了!”宋默心中窃喜,喜上眉梢,情不自禁就抱着身旁的唐意吧唧亲了一口。
“唐意,你就是我的贵人啊。”宋默手舞足蹈,唐意一脸嫌弃的擦去了脸上口水。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他。
“我来这不是看你发疯的,张家的事你还有没有线索?”唐意沉声问道。
眼见的唐意眼神不善,宋默忙一本正经的将这几日殓尸所得线索给他讲了一遍。
“看来张家和羊肠山之间定是有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唐意听完宋默的话,皱眉说了一句。
沉吟半天,唐意想起在长宁县衙看的张家卷轴,随即低声道:“看来张家有意隐瞒了一些东西,我得去张家一趟。”
唐意素来不拖泥带水,话音一落便推门走了出去。
“唐意,”宋默在身后叫住了他。
“嗯?”唐意回头疑惑的看着宋默。
“小心着些。”宋默本想劝他暂且搁下长宁县的事,等姜婉怡回来再做计较,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最终只是嘱咐唐意小心着些。
“嗯。”唐意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多时,殓尸司戌时点卯。
宋默在冷榻之上盘腿而坐,几股暖意从他的丹田缓缓走至经脉,一个周天之后回到丹田再也感应不到。
这是吃了人参果之后才有的变化,宋默并不了解其中的缘由,但好在并无不妥索性由他去了。
砰砰砰。
生意上门。
起开木板,穿着麻布罩衣的魏喜站在门边,同样穿着麻布罩衣的魏尘扶着拉尸的推车。
“又是长宁县衙送来的?”宋默沉声问道。
他心中有些疑惑,刚刚唐意并未提及今日长宁县出了命案,但看魏氏叔侄俩的打扮,尸体多半是来自长宁县。
魏喜摇摇头说道:“尸体确实来自长宁县,但不是长宁县衙送来的,而是一个驴车夫送来的。”
“驴车夫?”宋默眉头紧皱,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魏喜点头道:“对,驴车夫,他说是山上死了个猎户,大虫咬去了左手。”
“嗯,抬起来吧。”宋默也不好多问只得先让他们叔侄俩将尸体放进屋内桌台。
魏氏叔侄走后,宋默却是迟迟没有动手。
因为他觉得这尸体有问题。
山上猎户大多勉强糊口,身上并无闲钱。
殓尸司虽设名为平尸怨,殓尸费并不多高,但山中猎户供奉山神老爷,纵使被大虫也就是老虎害了性命,家属也不会心生怨言,一报还一报罢了,怎么会舍得花钱送来收敛?
铛铛铛,殓尸房外传来铜锣声。
宋默暂且放下胸中疑惑,点起镇魂灯,灯光平稳放在墙角。
等仔细看了一眼尸体,宋默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
“果然有问题……”宋默低声呢喃了一句,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只见桌台上的尸体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气质斯文哪是什么猎户,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等看到尸体据说被大虫咬去的左手之后,宋默惊的连连后退。
只见尸体的左手并没有血腥与参差不齐的断肢,从肩膀处整个左手消失不见,就像,
就像尸体根本就没有左手一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默愕然的喃喃道。
宋默深知要想知道这诡异离奇事情背后的缘由,只有一个法子。
缝尸。
好在尸体除了消失的左手之外并无其他伤口,宋默用稻草为尸体捏了个左手,穿针走线将左手牢牢的缝合在尸体之上。
梳妆涂粉,穿上寿衣,尸体面色由诡异变得祥和。
“呼~”宋默长舒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尸体的收敛。
恍惚之间,招魂幡出,引魂录现。
尸体的走马灯随之跑了起来。
尸体姓陆名生字贺义,并非山中猎户,而是张家的老管家。
陆生家境贫寒,父亲是乡里的教书匠。
在父亲戒尺的教育之下,陆生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小有文气,六岁作诗七岁作赋,十三岁做了张家少爷张长林的伴读。
十七岁与张长林一同参加乡试,张长林落榜,陆生高中解元。
而这一次乡试似乎用尽了陆生毕生文采,此后会试名落孙山接连不第。
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