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迁都于此,名以“贵邑”,意为至尊之居。
虽有东征之败,国灭之危,一度君王死、国土丧,却也顽强地存续了下来。
雄霸一时的夏襄帝,连同他所有成年的子女,都死在了疆场上。只剩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年仅九岁的幼子。
夏太后主政,武王姒骄主军,联手撑挽社稷。以襄帝幼子继承大统,改元神武,以示不忘武功,乃记东进。
一至于如今……
已是神武三十二年。
此刻,大夏君臣议事的宝华宫内。
当今夏皇高坐龙椅,平天冠之下,看不到表情。姿态端正,倒也不失风仪。
龙椅之后,珠帘垂落。夏太后的宝座,就在其间。
世人皆知,当年那个凤冠霞帔立于城头的女人,才是这个国家政事的主导者。一手掌握大国权柄,决定这个国家的未来。
丹陛有三阶。
在第二阶的平台上,分左右摆放着两张大椅。
分别是武王姒骄和岷王虞礼阳的位置。
作为这个帝国的柱石,与天子分享荣光——
当然也必须一同面对挑战。
再往下,才是以相国柳希夷、国师奚孟府、镇国军统帅龙礁领衔的文武百官。
在神武年代,大夏以举国之力,养出来两大强军。
这两支军队,是不输霸主国精锐军队的天下劲旅!
一曰神武,一曰镇国。
真人龙礁便是镇国军的统帅,而武王姒骄亲领神武军。
曾经夏襄帝时期,夏国有六支天下强军,横压四境。可惜输了霸主之争,耗用了帝国无数资源的六大强军死伤殆尽。
仅以残旅为武王姒骄所收拢,用之为骨架,建军神武,拱卫国境。
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才建设出第二支强军,以镇国名之。此后才算是安宁了四境,抹除了群狼环伺的蠢蠢欲动。
直至今日。
大殿上沉默已经蔓延了很久。
今日之夏国,远不如昔日之大夏。今日之齐国,却远胜昔日齐国!
齐国百万大军已经开拨,临淄西郊的誓师之声仿佛也响在贵邑城外,谁能没有压力?!
虽则这三十二年来,夏国一直都以恢复往日荣光为目标前行,一直都以齐国为假想敌,夏国上下心里早已不知设想过多少次战争发生的情景,直欲一雪前耻。
可……
可是当这一幕真正发生,当景国裁撤仪天观,当齐国百万大军东来……人们仿佛才真正回忆起齐国的恐怖。
想起来当年强军尽丧、夏国皇室险些死绝、夏国境内遍地烽火一度只剩一座王都的那一幕幕!
想起来不久之前亲手送上平等国的使者,导致于后来在平等国报复里死去了一位珍贵的神临修士。
想起来一代阵道名家太华真人的血,就在去年,永远地留在了剑锋山!
这一桩桩一幕幕,怎能不让人心如倾山?
“诸位,已经廷议两日了!”大夏国师奚孟府高声道。
他是一个瞧来温文尔雅的中年人。穿一领皇帝亲授的青色道袍,上一次的黄河之会,就是他带队参与。
此刻沉静的目光扫过殿中文武:“事已至此,是战是和,咱们还是尽快拿个章程出来。”
武王姒骄和岷王虞礼阳,向来都是不对国事发表意见的,非常尊重夏太后的主政。若非齐军誓师伐夏,覆国之危近在眼前,他们连朝议都不会参加。
大夏天子,或者说太后的意志,也当然不会太早显露。
此时的宝华宫里,有资格与奚孟府对话的人,其实不多。
须发皆白、面容严肃的相国柳希夷走将出来:“什么叫‘是战是和’?哪有‘和’这个选项!”
他一出来就与奚孟府针锋相对,难掩愤怒的情绪:“齐国大军压境的时候,你问是战是和,本身就是有求和之意!”
柳希夷以希夷为名。
所谓“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大道无声无色故称“希夷”。
可他本人却是个脾气火爆的。
在朝堂上指着鼻子骂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殿上众人也早都已经习惯。
但今日的指责……在当前环境下,确实有些严厉了。
在如今形势下,沾上这样的指控,谁也都要急着辩解。
唯独奚孟府皱了皱眉……却是反问道:“不应该有吗?”
满朝文武哗然!
在夏国,向齐国求和绝对是大忌。
当年夏襄帝战死,夏皇的子女近乎死绝,打到只剩一座王都了,夏国人都没有向齐国人求和!
耻辱在心,国恨在怀,如此励精图治三十二年,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今日奚孟府竟然敢堂而皇之地问这一句——
“不应该有吗?”
“自然不应该!”柳希夷气得脸都涨红了,怒声道:“你奚孟府何人也?先帝血战而死,太子继之。太子死,皇子继之。皇子死,皇女继之!我大夏将士千千万,血战不退,埋骨国土,方有这社稷尚存!你立在他们魂灵筑就的的庙堂里,竟然有胆子向齐贼乞和吗?”
奚孟府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