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悬青牌这么久,北衙也算得上姜望的“娘家”了。
当初捕神岳冷见猎心喜,为青牌留下人才,到如今已见收获。
天下第一内府,亦是青牌中人。使得齐国上下,不知多少年轻人,对青牌心生向往!
其它衙门不必再于北衙面前说什么人才储备,任是什么人才,也要在黄河魁首面前却步。
都城巡检府若有一张名刺。青羊子姜望也是可以列于其上,昭显其名的。
反应到现实之中,姜望能够明显感觉得到,整个青牌体系对他的接纳。
因为一直只是挂职,少有实务的原因,大多数青牌对他其实是没什么印象的,还有一部分是不好的印象。总觉得他是走后门挂的青牌,腰悬四品,对那些辛辛苦苦办案的捕头实在不公。
在他夺得代表齐国出战黄河之会的名额后,这种观感便有所改变。
黄河之会一举夺魁,一夜之间,姜望便成了青牌的骄傲。
很多捕头都愿意把姜望的名字挂在嘴边。
“知道姜望吗?天下第一内府。咱们青牌的!”
便这一句,不知多么扬眉吐气。
这队奉命来召姜望的青牌捕头,没有一个拿架子的,很是礼数周到。进了北衙之后,也是人人带笑,满是善意。
不过这种轻松愉快的气氛,在进得宪章厅之后,便荡然无存。
宪章者,狴犴之别名。
狴犴者,龙皇之第七子。平生好讼,秉公明义,传说中统管水族所有诉讼事。
当然,随着龙族被逐沧海,还遗留于现世的水族,早就不奉狴犴了。倒是人族没有什么避讳。
从名字即可知,这宪章厅在北衙内部的分量。
而宪章厅里坐着的三个人,更无疑表明了今天这件事的重要性。
姜望只认得两个,居中而坐的北衙都尉郑世、坐在其人右手侧的巡检副使杨未同。
单就这两位,已经很见分量。
更别说坐在郑世左侧那位气质儒雅的男子。
从外表上看,只是中年模样,瞧来比郑世还显年轻一些。穿着得体,自有风仪。虽然是坐在郑世左侧,但从郑世和杨未同的态度来看,其人地位隐隐在郑世之上!
北衙都尉是位卑权重之职,以职级论,还没有姜望的三品金瓜武士高。但论及实权,整个临淄,地位能稳在郑世之上的人,也并不多。
三位大人正坐,面对厅门,背后是其形似虎的狴犴雕像。瞧来颇有几分三堂会审的味道。叫人没来由的紧张。
“姜捕头!”姜望甫一进门,郑世便开口道:“本官与谢大夫、杨巡检使,已经等你多时了!”
这是在给姜望提醒,那儒雅男子的身份。
地位在郑世之上而又姓谢的……
朝议大夫谢淮安!
刚刚才欺负了人家的侄子,姜望很有些心虚。
“见过几位大人。”他拱手道:“姜望来迟,还请恕罪。”
谢淮安并不开口。
杨未同虽然与两位同坐,但其实也并没有太多说话的资格。
旁边两位,一位是他的直属上级。一位与他老师平级,他坐在这里,只是监督整个案件的公正性,其实跟谁也不能并列。
郑世摆摆手:“你事先也不知会被传唤。”
随口把这事抹了,然后直入主题,问道:“上月归齐之时,你可还记得,在阳地,发生了什么?”
姜望愣了一下:“阳地?没有发生什么啊?”
有这一愣的工夫,心中已经飞速展开。
归国队伍经行阳地之时,也就是在衡阳郡有些不愉快,曹皆训斥了那黄以行几句,也便轻轻放过。以曹皆的身份而言,这事再小不过。
没有经过赤尾郡,在日照郡也只是跟等在路边的田安泰说了几句话。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郑世道:“你再好好想想。”
姜望困惑道:“卑职不明白,都尉问的是什么。”
谢淮安静静看着他,仍不发表意见。而杨未同面无表情,不见半点情绪。
“本官不妨直说了。”郑世道:“当日曹皆与黄以行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在现场,可还记得?”
“这自是记得。”
姜望于是便把当日之事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黄以行如何组织迎接,曹皆如何训斥……不偏不倚,不加任何个人主观意见。
甚至是完全复述对话,没有一个字的增减。
当日在场的人不少,他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比谁更多,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而且他也不觉得,曹皆有什么问题。
只是北衙都尉现在这样问……
曹皆和黄以行之间,难道还发生了什么?
自己先时猜错了吗?今日被召来北衙,不是要委事,而是作为某个案件的人证?
姜望复述之余,心中也忍不住猜想。
谢淮安便在此时开口:“你确定曹将军当时说了这句——‘你们这些旧阳官僚,习惯也需改一改’?”
姜望想了想,说道:“确实是有这么说,不过当时也是……”
谢淮安竖掌截住他,然后说道:“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