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赋,但经商天赋很好。我林氏算是望江城大族,族里的药材生意都是交予他做。
林正伦和宋如意两情相悦,便定了终身。我家老爷子虽然不满对方是个寡妇,但因为正伦用情极深,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而姜望那边,除了要走他的妹妹,说是姜家人,姜家自养之,倒是也没阻拦。
婚后正伦和宋如意两人十分恩爱,那宋如意时不时往枫林城寄些钱财,拿林家的财物补贴姜家,正伦也不说什么。如此过了一段美满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阵子药材生意不好做,正伦亏损得厉害。我爷爷就让他放一放担子,先养养心。
正伦是个要强的,心中憋闷,便每日买醉。宋如意因此常跟他吵架。
他们夫妻俩的事情,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只知道那天,正伦回家晚了,他们大吵一架,据说,还动了手……宋如意便跳了井……”
林正仁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本是他精心修饰过的‘故事’,不知私底下重复了多少回。但既然是回忆,自不能说得太顺畅、太像‘故事’。
他缓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这是我林家的家丑,家祖也有意遮掩,便未让此事见官。只是族内关了正伦的禁闭。
后来姜望听说了宋如意之死,便寻了几个道院同门,找上门来。按说当时他们都只是游脉层次,我一个人就足以将他们驱逐。
但一来,我们都是道院弟子,往后说不定还是同僚,我不愿伤了和气。二来,宋如意毕竟是死在林家,她从枫林城嫁过来,好日子没过几天,人就没了。我林家怎么也脱不掉责任去。所以我就出面与他分说。
他彼时倒是没有什么无礼的要求,只是要求林家就宋如意之死,给出一个交代……”
林正仁叹了一声:“正伦伤心欲绝,又愧对宋如意的家人,便自杀当场,说以死还报。正伦死了,我很伤心,但这是他的选择,我只好尊重。
他说自己活着也只剩痛苦,想来死后他若能再见宋如意,当可以过上好日子。我知并没有什么地府轮回,但只是抱着这样的期望……还能如何呢?”
林正仁神色哀伤:“当时正伦自杀后,姜望便说,此事到此为止。
我还叫人把正伦名下的药材生意,全部赠予姜家,便当是抚养宋如意的那个女儿。
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时隔一年……”
林正仁有些哽咽了,但很快将这种脆弱抹去,充满仇恨地说道:“没想到在姜望心里,这事从未过去。只是他彼时不是我的对手,才只能隐忍。待有了实力之后,第一个来屠我林氏满门!”
这些话半真半假,条理清楚,每个环节都分明,且死无对证。
这世上除了姜望,恐怕没第二个人能站出来拆穿。
而现在这个齐国的天骄,他说的话,还能被庄国人相信吗?
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是真的恨意满怀。
重复了太多遍之后,在他心里,也真正觉得是姜望杀了他林氏全族。
在望江城的那个血夜里,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背负着全族血债的可怜人。
负重前行,坚韧不拔。
这种品质,当然是会被杜如晦欣赏的。
“他竟因为这一件已经了断的事情,狠得下心来灭林氏满门。真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以此观之,他为何如此仇恨生他养他的祖国,也就不难理解了。”
杜如晦静静听完林正仁所讲的故事,一声叹息:“想不到一个枫林城道院,养出了此等恶徒。这是董阿之疏失啊。只重修行,未重德行。”
林正仁勉强压制着恨意,想了想,问道:“此人狠毒若此,却混成了齐国的天骄代表。我们是不是可以向齐国揭穿他的本性?天理昭昭,何能使他再扬威耀武?”
通过今夜这一番对答,他就算是彻底洗掉了自己身上有可能存在的疑点。赢得了国相的更多信任。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庄国的支持下,开始针对姜望。
对于杜如晦来说,他也为姜望找到了一个符合其行为逻辑的理由,可以用于抹平枫林城域之事的后续风险。更是好好给本国天骄收了心,让这个年轻人的想法更符合国家利益。
两个人都自觉通过这番谈话,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所以一老一少两个人,平添了几分亲近。
但现在并不是算账的好时候。
“不可。”杜如晦苦口婆心地说道:“无论姜望此人底色如何,他今次既然代表齐国出战,那就是齐国的颜面所在,齐国一定会保他。你林氏满门被灭,枫林城域一城倾覆,此诚血仇,但我们没有证据揭露。就算有,此时拿出来,也必然会被齐国压下。齐国毕竟是天下强国,我们庄国刚刚崛起,远不能硬碰。此事要徐图之。”
林正仁当然知道要“徐图之”,不然他忍得这么辛苦是为什么?
但他还是表现得恨意难止:“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了吗?”
杜如晦看着他道:“血仇必要以血还报,但要静待时机。我们能够竖旗于锁龙关,也是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