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起来,抱着姜望道:“哥,你的头发!”
姜望扯断道髻,任由长发披散,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成枯白。
带着两个孩子,瞬息跨越整个枫林城域,这是远远超越他自身极限的速度。
而代价便是……寿去头白。
直到此时,姜望才从那巨大的悲痛之中醒过神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虚弱、无力。
他没有经历过,他不知道那是“衰老”的感觉。
年轻时候可以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学习、修炼、潇洒,精力无穷。年纪大了以后,月光初漏,眼皮便重似千钧。
生命在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面貌。
“……故意染的,好看吗?”姜望抚着安安的小脑袋,尽力让自己表达得自然。
但声音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种有气无力的虚弱感,真的是他姜望的声音吗?真的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吗?
“好看!”安安使劲地点头。
就在刚才,她经历了天地剧变。经历了前所未见的巨大灾难。
在无边的恐惧中,经历了哥哥如天神下凡般的救援。
经历了和学堂里先生同窗来不及道别的分离,小小的她并不知道那是生和死的永远。
也经历了哥哥一下子苍老许多的变化。
回首家的方向,她也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讨厌的雾气遮掩来路,也慢慢遮掩了一切。
她毕竟才五岁,还不能够懂得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想着,尽量不要让哥哥太难过。
“好看……”她抓着哥哥的衣角说。
此刻的姜望,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软弱。
他慢慢蹲下来,抱着妹妹,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