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的老先生。</p></p>
“晚辈随心言之,前辈试听之。”姜望稍稍斟酌一番言辞,开口道:“所谓洞真之修境,即是洞世之长旅。”</p></p>
“我以为,【烛明】者,是洞真第一层,凡烛火所照,皆能明之。但往往囿于斗室,为知见所缚。盖因烛火,本身亦不甚明远,力有不逮。”</p></p>
“【月明】者,是洞真第二层,凡月所照,尽明之。明月尽天涯,知也尽天涯。乘天地之风,悠游四时八方,可称知世矣!”</p></p>
“【清明】者,是洞真第三层,天地万事,一心明之。无须烛月,自有明华。凡心之所想,尽可得道有观。此真逍遥之境。”</p></p>
“至于【明世】……”</p></p>
姜望眼神清明,面带微笑:“此洞真第四层。是‘吾心明之,以心明世’,虽烛火熄,日月晦,我辈修士所修得的道理,仍然高悬永世,叫万世明之,不复长夜。”</p></p>
“好!”颜生忍不住抚掌而赞:“你这番论述,可入道矣!将来你的学生,未尝不能以此编经!”</p></p>
“老先生这话褒溢太过,不过是一些浅薄的思考,根本不成体系,我有何颜面盗名称经?传出去令人发笑。”姜望连声道:“我敬先生德高,切不可以言害我!”</p></p>
颜生悠悠道:“君年少,不见骄。”</p></p>
姜望立身甚直:“我想我只是有自知之明。”</p></p>
颜生微抬下颔:“姜真人自观,若论此四重境界,你在何处?”</p></p>
“我在每一境。”姜望认真地道:“我明世时,也明于世。我时时为烛月所照,我亦时时为烛月。”</p></p>
颜生忍不住长叹:“先古洞真四重的论述,果然已经跟不上时代。不仅不够论力,也不够论境了。真是一代今人胜旧人!姜真人,我现在相信你能成洞真之极,前方并无阻碍!”</p></p>
姜望只道:“那要等我走到那里,我才能确定自己是否走到。”</p></p>
颜生又叹一声:“老朽是覆国的旧人,你是时代的骄子。历史都已陈旧,而你正在开启你的新篇。我今天坐在这里,想起我的故国,希望能教你一点什么,但我发现自己教不了。这是老朽之悲,也是旧儒之憾!”</p></p>
姜望心想,道法秘术什么的还是可以教的。但这话毕竟没有这样说。只道:“先生乃鸿儒也,只言片语,便能指点我人生迷津。若能在修业上有所讨教,晚辈乐意之至。”</p></p>
“老朽一生,穷读经典,空谈误国!”颜生哀道:“见到你这样英姿勃发的年轻人,只有苟活千年的自惭形秽。有心言及,只怕耽误。”</p></p>
颜生算什么旧儒?他比陈朴要年轻的多。只是他不愿意接受旸国灭亡的现实,强行活在过去罢了。</p></p>
“怎会是耽误!虽有菩提之根,非岁月之经,不能结智慧之果。我面对您,就如小溪见长河。”姜望恳切地安慰了一句,便道:“您今天既然有空,咱们不妨聊一点有意义的话题。说起来这【神照东皇衣】的运用,老先生您看看……”</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