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沉都真君在哪里?”烛岁慢慢地道:“一座月桂海,可填不满祁笑的胃口……”
仲熹刚想说危寻应当已去回防怀岛,旋即又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沉面不语。
希阳眉梢一动,显然她已经得到了消息——
祁笑联手钓海楼第一长老崇光、旸谷宣威旗将杨奉,在笃侯曹皆拦下嘉裕皇主的同时,以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九路合进,大破驻军,一举将月桂海填平。
而这并非终局。
倾覆月桂海之后,祁笑一刻未停,挥师过境,剑指海族在迷界最古老的根据地,东海龙宫!
规则囚笼之中,烛岁那苍老而句偻的身体往前行,向仲熹走,一步得一字:“祁笑的福泽战船,正在开往东海龙宫!现在你还觉得,你们付得起代价?!”
此言一出,仲熹、希阳皆是色变。
便于此时,虞礼阳一手回袖:“上次喝得尽兴,回去再备几坛!”
此袖一展,有无穷之宽广。
倏然见桃林,满树桃花开。
一瓣瓣桃花飞似血,来去渺茫尽无际。
姜望还未说话,但有桃花覆面。
桃花遁在春风里,人面桃花两不见。
希阳再转赤眸,却哪里看得到人族天骄?探手一抓,徒握千里,掌心唯有一片桃花瓣!
却是叫虞礼阳抓住了机会,把姜望三人送走。自此他和烛岁都能解脱束缚,放手一搏。
希阳并不说话,只凝神回气。
因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考验她和仲熹,是否能够留得下再无挂碍的人族真君!
……
……
桃花总是开在春天,故而浪漫又生动。
桃花也总容易让人联想到鲜血,因为它艳而易凋,似年华早夭。
姜望被一瓣桃花遮住了眼睛,看到的就并不是春天,只有金戈铁马,鲜血飞溅,以及燃烧的烈焰。
耳仙人和乾阳赤童都再捕捉不到什么信息,唯独有天地之辽阔,却飘零此身。此后流光飞逝,倏然便止。
当那一瓣桃花姿态轻缓地飘落,好似鲜血飞溅,渐行渐远。
发生在娑婆龙域的四尊绝巅强者的搏杀,便再与姜望无关。
视野开阔,四下空空。
噢,倒也并不空。
左有陈治涛,右有符彦青。
空洞的是他们的眼睛。
在娑婆龙域发觉真相,感受绝望之时。陈治涛选择苦笑赴死,符彦青选择保全山字旗,姜望选择与本部将士共进退……而竟皆成空。
任你是禁制大师,兵道天才,绝世天骄,也都不能遂愿。
攻入娑婆龙域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呼百应,何等意气风发,未尝没有建功扬威之野望。
现在个个孑然,并无一个部下傍身。
你伤我疲,谁也不比谁的状态更好。
“这是哪里?”陈治涛先开口。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又极其飘忽,简直是气若游丝了。
姜望默默地感受了一下,道:“这里当然还是迷界,从世界规则来看,我们离界河并不远……”
同在神临境界,对于世界规则的察觉,他显然是要敏锐得多。
但他还在那里分析,符彦青已幽幽地道:“你为什么不看看你的指舆?”
陈治涛和姜望俱都沉默。
他们的确是失魂落魄的。
此时能想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呢?
姜望默默地翻检一阵,找出指舆,但又停下了动作。
因为有一个熟悉的、身披海蓝色道服的纤薄身影,正步空而来。
“姜……道友!”
又恍了一下,才看到陈治涛、符彦青:“陈师兄!你……你们怎么样?”
她好像每个人都看到了,但目光的焦点全在姜望身上,眼里有用力去藏,但藏不住的关切。
陈治涛当然知晓竹碧琼同姜望感情甚笃,毕竟当年天涯台之事,所有的细节都被钓海楼反刍过,也让作为钓海楼大师兄的他,在事后一再追悔。
但此时见得同门,叫了一声师妹后,便说不出话来。
姜望不欲叫友人忧心,勉强打起精神:“方才是虞礼阳真君送我们过来……这是哪里?卓师姐呢,你们没在一起?”
眼前这三人一个赛一个的颓丧,十足的败军姿态,且形单影只,带走的战士一个也没带回来。现在的竹碧琼,当然能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但她只是抿了抿唇,道:“这里是丁卯界域。我们去报信之后,再回来这里,你已经……卓师姐她去了天净国。我正好有点累了,就留在这里休息。”
姜望只能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休息,对。休息。我们先回浮岛。”
竹碧琼的心都揪在一起,本来下意识地就要点头,但又反应过来,赶紧道:“现在两族全面开战,这里恐怕不是休息的地方。要不然我带你们回怀岛,那里方便养伤……你想回决明岛也行。”
姜望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们恐怕别无去处了。现在的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