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言觉得他俩的关系看着单纯,但细想十分复杂,她琢磨不透。余乐半天等不到她回答,补充道:“既然你这么想见我,那建议你请我去咸鱼吧吃夜宵。”
挂断电话后,余乐冲进了球场。“周末你们自驾游对吧?”他对伙伴说,“算上我一个。”
高新科技园区里有设备齐全的运动场,四个篮球场排列在场地外侧,余乐打完半场,坐在一旁喝水休息,远远看见了谢朝。
谢朝穿着便服,看样子没打算下场。他没注意到余乐,只是站在场边看人打球。余乐盯着他好一阵,想起高三时这人吊着伤手也要去看别人打野球。
还没等余乐想好怎么打招呼,谢朝已经转身离开了。
周一,崔成州一早就在商稚言家楼下等她。
他几经周折,终于通过精神病院的老同学争取到一个与黎潇谈话的机会,想了又想,还是把商稚言带上了。毕竟她是女孩,可以适当降低黎潇的戒心。
黎潇情况已经转为稳定,恐怖症只要隔绝恐惧源,病人就能恢复正常,之后只能依赖临床心理治疗手段去解决根源问题。但黎潇不肯回家,也不愿意见家里人,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她不需要吃药,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偶尔会在护士的陪伴下到活动区里放松一阵子。
巧的是,她在活动区里结识了明仔的妈妈。
“……”商稚言狐疑,“真的是凑巧吗?”
崔成州狡猾一笑:“是凑巧。”
他每个月都去探望明仔的母亲,女人已经把他看做好友。崔成州把黎潇的照片给她看,跟他说这女孩和明仔年纪相仿,学习成绩特别特别好,说不定可以教明仔读书。
商稚言:“……你也太坏了吧。”
崔成州:“黎潇被他们保护得太好了,如果不这样,我接近不了她。”
两人来到精神病院,等待时崔成州告诉商稚言,明仔的妈妈和黎潇相处得非常愉快。黎潇并不是发疯,她的应激症状完全出于对某物的恐惧;而明仔的妈妈思维跳脱,但也并非不可沟通。两人常常天马行空地胡乱聊天,都觉得彼此很有趣,尤其是黎潇,她在不断适应明仔母亲的聊天方式。
约半小时后,崔成州的医生同学过来了。他带他俩进入活动区。
活动区场地开阔,空气清新,今日恰好也是大好的晴天,水雾散去不少。病人在草地和长廊里歇息,有人唱歌,有人远远看见医生就冲他挥手打招呼。黎潇和明仔妈妈坐在一个小亭子里,两人正在下飞行棋。
眼角余光看见有陌生人靠近,黎潇下意识绷紧背脊,迅速站起。
“黎潇,没关系没关系,这两个都是阿姨的家里人。”医生忙安抚,“他们来看阿姨的,不是找你。”
和孙羡的描述一样,黎潇是个文静的姑娘,此时因为有生人接近而显得紧张抗拒。商稚言与她对视,没有回避,坦荡眼光似乎让黎潇放松了一些,她开始好奇打量商稚言。
明仔母亲看着崔成州笑:“你又来啊?你不读书吗?”
崔成州:“我考得不好,来找你聊聊天。”
女人指着黎潇:“她成绩好哦,她是九中的学生。不知道我们明仔考不考得上九中。”
崔成州:“还有半年,要努力啊。”
他和明仔妈妈闲话家常似的,黎潇的戒心愈发少,小心翼翼坐下,半个屁股粘在石凳上。
崔成州像是现在才看见黎潇似的,转头问她:“你是九中的啊?我以前也是九中的,你高几啊?”
黎潇吓了一跳,沉默半天才回答:“高一。”
崔成州冲商稚言使眼色。商稚言正给明仔妈妈递葡萄,忙接话:“高一啊?那你认识孙羡老师吗?她也教高一。”
黎潇终于来了点儿精神:“孙老师教我们班的。”
商稚言笑:“她上课是不是特别严肃,你们怕不怕她?”
黎潇终于笑了:“怕的,她好凶。”
渐渐聊得高兴,崔成州不着痕迹说了一句:“老师凶,学习又难,现在的孩子压力真是太大了。同学,你说是不是?”
黎潇:“还好吧,我没什么感觉。高一没太大压力,好多活动都是玩儿。”
崔成州一愣,商稚言也顿住了。这和他们之前的想象并不一样。
“那就好,那是你适应能力强。”崔成州立刻接话,“九中现在变化大吗?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一到晚上学校里就一片漆黑,校道上连灯都不舍得开。”
黎潇笑得拘谨温和:“现在不一样啦,你可以回学校看看。晚上我们也有活动的,很明亮。”
商稚言愈发迷惑。黎潇恐惧的源头已经变了么?
一个护士远远走来:“黎潇,你妈妈来了。”
她话音刚落,黎潇脸上的放松和愉悦一扫而空,她就像变脸一样,在瞬间换上僵硬害怕的神情。紧接着,女孩低下头,开始急促喘气。
“让她到这儿来还是你回……”
“我回去。”黎潇迅速站起,连招呼都没打,跟着护士往住院楼里走。
崔成州转头问:“她这么怕她妈妈?”
“对。”医生叹气,“母女关系很恶劣。每次她妈妈来催她出院回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