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嘉戚默默地翻过身,“我能有什么担心的事,怎么,你还不睡吗?”
春娘默默低声嗫嚅道:“殿下,我没有被子,被冻醒了。”
她看着锦被的隆起,抿抿唇。
那身影一动不动,半晌,他才道:“既然是如此,回你的院子去罢。”
春娘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是是,多谢殿下。”
正欲退出去,他的声音又响起:“夜半三更,你一个人如何绕的回去,薛序在门口当值,让你送你回去。”
春娘心头一跳,面上波澜不惊:“是,殿下。”
“那么…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那个黑色的剪影没动。
春娘不确定,等了半晌眼见他是不打算说什么了,正欲转身离开。
一个黑色的锦囊砸了过来。
“接住,这是一个辟邪的小玩意儿,祛夜鬼的,你走夜路不方便,拿着吧。”
春娘疑惑的看了一眼纪嘉戚,这才把目光投向手心中,这个墨绿色的编织如意的小锦囊,十分小巧精致,而且有一阵很浓郁的奇香,令人闻之欲仙欲死。
不明白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五殿下会无缘无故送她这个东西,但无论怎么说,自己都不能拒绝。
想了想,她攥紧了锦囊:“春娘多谢殿下体恤,那殿下安寝罢,妾这便是告退了。”
薛序向来是最守规矩的一个,这也是为什么他被选中成为纪嘉戚贴身侍卫的原因。
即便是现在,夜深人静,没有人能注意到他一个守门的小小侍卫,他还是站的笔挺,像他手上握着的那把青云剑一样。
门栓一动,传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侧脸望过去,春娘正敛眉踏出门框。
他面色一震,立刻转回头,目不斜视。
春娘却走到他面前道:“爷睡了,他嘱托你送我回我的院子。”
她低着头低声说,根本不敢抬头看薛序,就连他手上的青云剑,她瞥了一眼,倒是十分羞赧了。
薛序脸上一震:“殿下…是这样吩咐的?”
春娘点点头,“你要是不方便也就算了,我从小一个人走山路走惯了,这点路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怕把这话不告诉你,明天早晨殿下发怒。”
薛序默默地,“无妨,我陪你走。”
他的声音温柔轻缓,十分悦耳。
春娘一瞬间红了脸,念着纪嘉戚还在里面,她又极速冷下脸:“薛侍卫,你逾矩了,按照规矩,你得唤我一声夫人。”
薛序闻言,脸色也一变,尴尬的低下头:“我知道了,春娘…夫人。”
春娘点点头,转身就走:“走吧,夜不长了,我得回去补补觉。”
薛序抿抿唇,默默的跟随在她瘦弱的背影之后。
一路上,春娘的脸色缓和下来,她这才淡淡问了一句:“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两个人依旧是一前一后,并未比肩而行。
薛序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姑娘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自然淡淡道:“左右是能行动了,你倒是也不必太担心。”
春娘声音愤懑不平:“还是正经的亲主子,怎么就这么对你,事是咱们两个一齐做的,他要惩罚,也该惩罚我!”
薛序想起今天瞥了她一眼时,看到她眼下隐隐的乌青,默默说了一句,“他已经给了你最严厉的惩罚。”
春娘皱眉,微微侧过脸去问:“这话怎么说?”
“三十六计,攻心为上。”他淡淡的声音平缓的响起:“我身上的伤不算什么,他最擅长的,是用一点小小的手段,让所有人惊惶失措,惴惴不安,接受心底的折磨。”
“谢芷兰谢姑娘因着这个瘦了很多,还连着晕倒两次,你被当个玩意儿似的随意摆弄,就连我…他也让我生生看着你,却丝毫不能靠近。”
“这种折磨,非人的折磨,难道这也不算是最严厉的惩罚吗?”
春娘眼泪汪汪,彼时他们正在上桥,她腿一软就要栽下去,薛序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你小心点!”
他的怀抱很温暖,春娘十分依恋,但却不得不忍痛退出来:“多谢你,薛侍卫。”
薛序摇摇头,此刻的他,反而比春娘更为大胆些:“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还是…还是那药喝的?”
春娘一惊,转身盯着他:“你怎么知道那药?”
薛序别开眼:“因为那药就是我拿回来的。”
春娘脸色骤然一变,由刚才的冷静变成现在的激动:“这么说,你知道…你知道…是不是?”
薛序点点头:“是的,我知道啦,我都知道。”
“那么,薛序。”她突然大胆的搂住薛序的脖子那么长,和他眼神对视:“若是有一天能做成,那么,薛序,我愿意跟你走。”
薛序脸上一愣怔,下一刻将女孩的纤腰搂住:“春娘,你信我!”
春娘眼泪汪汪,凑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道:“薛序,你背我走吧,我不知是怎么了,腿软得厉害。”
姑娘的声音绵软,像一根柔软的羽毛不停撩拨心底。
薛序眸光一暗,没有听她的话,反而一个大力将人横抱起来就往她的院子走去。
春娘惊呼一声,转而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