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肿了眼,刚才上妆时用热鸡蛋揉了两个时辰,耽误了事儿,现在怕是早早就到殿下的寝室了。”
春娘不搭话,只是想到了什么,又默默地把身上的披风敞开了些,想这萧瑟的秋风将自己身上浓厚的药味吹散些许。
到了纪嘉戚寝室门口,外面的侍卫却冷冷拦道:“殿下正在书房和下面的一众门客议事,尚未回来,殿下吩咐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放进去。”
春娘听到这话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淡淡点头:“那既然是这样,我就站在这里,等殿下回来。”
她神色淡淡,远没有第一次那般瑟缩窘迫,倒是十分冷静。
今天她是为了谢芷兰来的,自己是她的丫鬟,她却能为了自己委身纪嘉戚,那么,自己这个残花败柳之身,还有什么不能为姑娘做的呢?
左右不是第一次了。
这般想着,外室一声铜锣响声,拦在自己面前的侍卫微微颔首:“夫人慢等,我该换职了。”
春娘淡淡的:“有劳您。”
等另一道身影站在她面前时,春娘愣了。
他身上的味道自己绝对不会闻错,是晚秋时节山上邱楼木采摘下来制成的洗衣的草木香味,她曾经在他宽阔的后背后,偷偷闻过无数次。
拿剑的手骨节分明,不如纪嘉戚那么白净,有些粗糙,上面满是刀伤,握着青云剑的手青筋暴起,不知用了多大的气力。
她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想了又想,念了又念,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来人的脸,声音发颤:“薛侍卫,是你当值啊?”
薛序身体站的笔直,垂眸看向春娘,眸光是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如水:“没错,春娘…夫人。”
春娘扯了扯嘴角,说了一声:“这样啊。”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还能说什么呢?她苦笑一声,如今这般,早已物是人非了。
这人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她的面前就是他宽阔的胸膛,是她无数次想靠在上面的地方,而她,也确实有一次试探依偎靠在上面。
薛序没有推开她。
如今自己不过距离他一拳头远,却像是隔了千里万里,自己再也没有靠近他的理由和机会。
书房这边,炉烟袅袅,又忽的消散,室内灯光昏黄一片。
门客们各个脸带倦色,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传递信号。
“殿下今天是怎么了,往日里不是早早地就散了吗?今天怎么议事时间如此之长。”
“不知道哇,今日安排的,几乎都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了。”
纪嘉戚淡淡歪在首位檀香楠木椅子上,身下垫子由一整个白额吊睛虎的虎皮铺就,在这样一个降温的夜晚,惬意极了。
他淡淡向下扫视一眼,语气随意:“我说,每年冬汛期,就会有大量难民涌入临省临县,用储备粮,花储备银,长此以往,自己发展不起来,倒是还连累别人,诸位倒说说,怎么解决。”
下面一位门客和另一位交换眼神:“这不是工部的事吗?殿下怎么管起来了?”
那一位皱起的眉头似乎能夹死苍蝇:“我也不知道啊,殿下既然问了,咱们回答就是了,想那么多干啥。”
他一拱手,出列道:“殿下,我以为…”
“殿下…”话没说完,一位黑衣暗卫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凑在纪嘉戚耳边耳语几句。
只见他微微摆手,那侍卫便一个闪身没了踪影,他站起来笑道:“时间差不多了。”
“呃…”那位大着胆子问:“殿下,什么差不多了?”
他朝侍女招招手,侍女立刻把披风披到他的肩头,他笑道:“时间不早了,各位今儿便散了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议。”
“本殿这便是要回寝宫了,今儿请了一位角儿,名角儿,倒是能看一出十分精彩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