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刚刚还说要碎了她,现在又假惺惺来讨要, 我要给了你,你反手就把她灭了, 那可如何是好?”
白镜修哼了一声,先说:“与你无关。”而后又道:“我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把她给我。”
辞吾看出来了。
白镜修现在怕硬强会弄碎这魂火,于是只能如此讨要。
辞吾想了想,将这魂火收好, 跳上身后的倒栽葱石像, 问他:“你仔细与我说说,我看你行径并不相同,说话风格也相差甚远,难道你是被谁夺舍了?”
白镜修见辞吾蹲在石像上,放下一截龙尾, 双眸中有精光闪过。
他不露声色, 慢慢说道:“我不知道,有时,我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辞吾自然也不会全信, 趁此机会问道:“我们从头算起,仙界那些仙人们……”
“我不知道。”白镜修垂着眼,吐出一句话,“我清醒时,他们就已碎了。”
辞吾又问:“妖界呢?”
“我自然没有那么大本领。”白镜修说道,“这些事我会断断续续想起,有时我的身体不受控制。”
辞吾指着魔界:“那这魔界呢?”
白镜修上前一步,摇头说道:“这也不是我,你也看到了……他与我的目的并不一致。”
“那魂魄的确是我生母的。”白镜修说道,“做儿子的,不能不孝。我从未好好对她尽过孝,若是让她的魂魄……”
“等等,你不是我父亲养大的吗?你生母……不过是给了你泥身的人,从未养育过你,若说羁绊,能有多少?”辞吾打断他。
白镜修的眼球一缩,抬起头看向这小龙。
“那也是母亲。”白镜修唇边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问辞吾,“你母亲也未养育过你,此时此刻,若我拿着她的魂,你又会如何?”
辞吾心道,自然是跟你拼命。
白镜修见他沉默,立刻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并非恶人……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
“夺舍的是谁?”辞吾又问。
白镜修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神尊陨落那日,我失去了意识……”
白镜修讲了来龙去脉。
他的意思是,灭神劫来得急,上神匆忙护好仙界后,让他守着隘口,灭神劫结束后,还会有神劫的余**及仙界,那个时候,就需要万仙们齐心协力,挡住余波。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灭神劫还未过去,上神为仙界织的防护结界就不管用了,他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万仙都成了碎片,唯有他还活着。
“这之后,我经常失去意识,也经常感觉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我便一直想要夺回身体,后来我无意中发现,只有想起母亲时,我才能战胜体内的那个恶人,恢复自己的意识。”
辞吾认为他的解释合理,但白镜修这个人,自然不会这么“白”。
坏事都是别人做的,他摘得一干二净?
他可不信。
“这么多年,为何不找我父亲解释?”于是,辞吾这么问了。
白镜修愣了愣,说道:“仙尊将自己关在魔界,我……我也怕解释不清。”
胡说八道,根本站不住脚。
辞吾始终警惕着白镜修。
如果现在,是他母亲的魂魄在白镜修手上,他定然会想方设法夺回来,所以……现在白镜修一定也在绞尽脑汁,寻找下手夺魂的时机。
辞吾站了起来。
“这样,我觉得你这个人,倒是有改邪归正的可能。”辞吾内心呸了一声,昧着良心说道,“但你体内那个,指不定要兴风作浪,安全起见……”
辞吾掏出骨鞭:“我会用骨鞭缠了你,之后等我母亲回来,我们再商议帮你的办法。”
白镜修明显迟疑了片刻,之后勉强点了头:“也有道理,如此,便来捆吧。”
骨鞭将白镜修捆了个严实。
辞吾稍微松了口气。
他与白镜修,都没一个认真讲实话的,其实就是在“交手”。
但有一点,白镜修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软肋,且被辞吾捕捉到了。
白镜修说过的话中,只有这一点,辞吾认为是绝对真实的——他身上的这片魂火,是白镜修清醒的关键。
他看了出来,这个白镜修,修为很是一般,也并未出手使用神力。
假设白镜修是真的被夺舍了,二者共存一副身躯里,那现在的这个与他好好说话的白镜修,一定要比另一个好对付。
琢磨出这一点后,辞吾决定用这片魂火吊着白镜修,然后拖到颁玉和衔苍回来。
辞吾在盘算时,白镜修也没闲着。
骨鞭绑了他,束缚住了他的修为,但这对他而言,根本无所谓。
他本就不是靠修为取胜的人,他修的是术,大术无声无形,扭转乾坤就在一瞬间。
他一直在等机会,而机会一开始,就已站在他这边。
从辞吾蹲在石像上开始,他就赢定了。
那座倒栽葱石像,是他的神像,因而,将术画在自己身上,再来一招移花接木,就能将术用在站在他石像上的辞吾身上。
他的目标不仅仅是辞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