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担心了一个月。
三月,大姨妈果然迟迟没来造访。
她差点哭了。
风映寒在衮州忙了半个月,回来,就见妹妹一脸暴躁模样。
而萧玦,一副唯诺模样。
真是难得。
风映寒叫住青枝:“萧玦欺负月儿了?”
青枝往凉亭瞧了一眼,后怕地缩脖子:“公子有所不知,小姐这样已经半月了。
奴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奴婢不敢问。”
半月?
风映寒又往风挽月看去。
好在,风挽月转头就看见他了:“哥,你回来了?”
风映寒踱步过去。
“大舅哥。”萧玦心虚地叫了他一声。
这模样,瞧着就非常可疑。
风映寒冷下脸。
风挽月往他身后看了好几眼,递上一杯热茶:“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陆公子呢?”
风映寒掀开袍摆坐下。
他接了茶,喝了半杯润嗓子,才回道:“晚庭南下了,下个月回来。”
“下个月啊……”风挽月瞬间萎靡了不少。
“有事?”风映寒蹙眉。
风挽月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
她该怎么告诉风映寒,她才生完蘅儿和骋儿没几个月,又有可能怀孕了?
多丢人啊?
都怪萧玦!
想着,她抬起脚尖,用力踢了萧玦一脚。
“嘶……”
萧玦倒吸了一口凉气。
顶着风映寒阴沉的目光,他终于开口道:“月儿……可能又有了。”
“哗啦……”
风映寒手中茶杯掉在石桌上。
茶水流在衣袍上,他都没有觉察。
他咬着腮帮子,冷冷问:“又有了?”
萧玦抿唇:“嗯。”
一股怒气,升腾而起。
风映寒几乎咬牙切齿,问:“当初月儿生产时的痛,你都忘了么?
萧长熹,她当初失去了半条命!”
萧玦理亏:“怪我,上月忙于军务和春种的事,忘了服药……”
说完,可怜巴巴地看了风挽月一眼。
风挽月呼了一口气。
她主动和风映寒解释:“我月事推迟了半月,大夫把了脉,也没看出问题。
我想着,让陆公子帮我看看。”
风映寒沉吟了片刻:“我给他传信,让他尽快回京。”
“不用不用!”风挽月连忙制止:“我若真有了,他回来也无用。
先等等吧,过几天再看。”
风映寒凝视了她片刻:“也好。”
语罢,又冷冷瞧了萧玦一眼。
萧玦:“……”
他难得地在风映寒面前当鹌鹑,忍气吞声。
见他这副样子,风挽月什么气都消了。
她吐了一口浊气,望着明媚的日头:“若真有了,便生下来吧。”
只是,千万别影响她的事业!
趁风映寒回来,风挽月主动道:“哥哥,我盘了家酒楼,正巧你回来,帮我看看吧?”
风映寒点头:“嗯。”
风挽月问:“那我们先过去,边吃边聊?”
“走。”风映寒放下茶杯。
萧玦站在原地,彻底傻眼。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又酸又气地跟上去:“我呢?等等我……”
……
风挽月没等到陆照回来,大姨妈先回归了。
提了整整一个月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四月,春种繁忙。
萧濯继位之后,朝廷那边不知道打了个什么主意,彻底消停了下来。
听说,萧濯一继位,就开始效仿萧玦,命人大肆耕种。
卫城周边城镇,但凡有田有地的地方,皆种上了粮食,长势极好。
风挽月神色复杂:“他挺聪明的。”
一个傀儡小皇帝,鼓励农耕,居然被采纳了?
多稀奇啊!
萧玦抿唇:“一直以来,是我小瞧他了。”
装柔弱,藏拙,扮猪吃老虎……
“他毕竟是宁王的儿子,从小就养在宁王身边。”风挽月唏嘘道。
披上狗皮的狼,终究是狼。
反正,只要别对着他们露獠牙就好。
萧玦轻嗤了一声:“等着瞧罢,他现在能耍皇帝的威风,不过是权臣和皇室故意顺从。
傀儡,哪有这么好当?”
一语成谶。
萧濯继位的第一年,卫城便遭遇了洪涝。
卫江两岸,田地尽数被冲毁。
萧濯大惊,派了上万将士去修筑堤坝,抢救百姓、农田和房屋。
无论他做什么,官员都顺从着。
当年,洪涝连续爆发了两轮,朝廷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秋天,颗粒无收。
萧濯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坑了。
被坑得彻底。
指责他的折子,堆满书房。
十三岁的少年,穿着龙袍,坐在堆积如山的折子上,茫然无措。
小太监站在门口,看得唉声叹气。
萧濯在折子上坐了许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