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枚白筹码落在投注区。
展别寒毫不犹豫地跟注。
转牌。
荷官将第四张牌放在桌上。
红心Q。
很好,她起码能凑出两对来。
焦炀几乎立刻就抛出筹码加注。
公共牌对他也是利好?难不成他已经有三条了?
展别寒仍旧迅速地推出筹码。
荷官掀开河牌。
是梅花Q。
最终的公共牌依次为梅花、方片Q、方片A、红心Q、梅花Q。
展别寒能组合出三个Q带两个A的葫芦,是同花顺、四条以下最大的牌型,毋庸置疑的好牌。
但还要考虑对手。
她坐姿端正,目不斜视地等待焦炀的选择。
他手上动作停下来。
“不得不承认,运气真的太重要了。”
焦炀轻笑一声,将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Allin!
展别寒犹豫了。
她的手牌是不错,但焦炀手里似乎是一张Q和一张小牌,能凑成四条。
的确无法排除他在虚张声势的可能,但真的有必要冒这样大的风险跟注吗?
赌局只是一种手段。
眼前的输赢无关痛痒,重要的是黄金螺旋本身。
要为之后的投资游戏留足资金。
展别寒捏起自己的两张牌抛了出去。
弃牌。
池中的筹码尽归焦炀。
他靠在椅背上放声大笑,银灰色衬衣包裹着的胸膛起起伏伏,他把自己的手牌掀开——红心、黑桃0。
远不及她的牌。
被诈唬了。
实在是胆大包天,他从翻牌圈开始就在假装持有一张Q!
不,自从踏进黄金螺旋的会场,他就一直在演戏。
展别寒单知道这位小焦总属于危险人物,绝不像传言中那般游手好闲,却不了解他的真正面目,这才落入圈套。
他才不是什么沉稳谨慎的类型。
当过多年职业欺诈师,展别寒自认赌骗双修,业务出色,演技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工作时难免遭遇磕绊,但终归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次的确栽得非同凡响。
“一场赌局从不以荷官发牌作为起点。”焦炀还带着笑音。
展别寒暗自咬牙。
她问:“就不怕我跟注吗?”
焦炀手肘支在桌沿上,目光与她相交:“不确定才有趣,不是吗?”
焦炀是个狡诈的赌徒。
老谋深算、步步为营,但又具备着非同一般的赌性,追求刺激、随心所欲。
难缠的家伙。
一走了之的时候不该编织匆忙回国参加外祖母葬礼的谎言,应当更果断些。
“再来一局吗?”
展别寒看了眼时间,拒绝道:“不了。”
距离投资游戏第一轮开启,只剩四十五分钟。
“你才是最会虚张声势的那个,”他遗憾地叹气,“也太谨慎了,宝贝。”
不管是抢先叫出兑换筹码的巨额数目,还是一次次果断跟注,都是刻意施加压力。
展别寒的确很慎重,也足够冷静。
既然千方百计拿到入场函,就必须达成目的,决不能中途退场。
必须尽量保留实力。
荷官回收筹码,焦炀手环上的数字增至一千零八十万,展别寒还剩九百二十万。
这个数字,尚在承受范围。
展别寒站起身来:“您客气了。”
“哪里哪里。”
焦炀也离开座椅,动作自然流畅地环过她的腰肢。
展别寒抬臂推拒,却被一把捏住。
焦炀攥着她的手指,目光停留在滑嫩白皙的手背上。
“那道疤要多少钱?”他俯首贴在她耳畔。
声音、性格、体态、穿着都不同,隔着生肖面具,他究竟为何笃定林雨迟就是她?
展别寒狠狠地挣开,钻石耳环剧烈地摇晃起来,坠得耳垂疼。
她后退半步重新站定。
“黑龙先生,你的行为让我感到困扰。”
“很抱歉。”
焦炀漫不经心地将手插进衣袋,转了转脖子。他面具下的那张脸一定在笑。
“我以为你跟我单独相处,是因为你认出了我。”
的确如此,展别寒想,但她没料到自己会被识破,否则她绝不会来。
她语调平稳:“我跟你进来,只是因为你发起了邀请。”
毕竟,想在这场游戏中取胜,同盟是必不可少的。
“唔,”焦炀点头,“看来你的确很在意这场游戏。”
“没有哪个玩家会不在意游戏,谁都想当赢家。”展别寒不动声色地挡回去。
“很想赢吗?”焦炀笑着伸出右手,“合作吧,不会输的。”
他琥珀色的眼睛炯炯地盯着她,展别寒一瞬间忆起了很久以前他们初次相遇时的那个夜晚。
酒吧后的巷道昏暗不已,焦炀满脸是血地倚在墙边,唯独那双眼眸亮得晃人,好似将有无数火焰奔涌而出,将一切灼烧殆尽。
展别寒为之动摇。
“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