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头丧气的齐王仍沉浸在委屈和失落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小道尽头的远方忽然扬起漫天烟尘,滚滚黄尘里,一乘金顶圆蓬的车銮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齐王眯起了眼,朝远处眺望。
烟尘滚滚,离齐王的队伍越来越近,二者相距三里地时,齐王渐渐看清了那支队伍的模样。
一乘金色车辇,后面四柄九翅屏扇,前方数百人开道,还有许多宫女围侍车驾步行……嗯,这是全副的大唐公主仪仗,不知是哪位封地在城外的公主姐妹进长安城了?
扬起了手,齐王朝远处一指,道:“去两个人,问一下那是谁家仪仗,就说齐王祐在此,请她停驾一会。”
两骑快马飞驰而去,很快便回来了,告之曰新成公主的銮驾。
“新成?”齐王拧眉想了片刻,接着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
他对新成没意见,甚至连交集都不曾有过,一个皇后收的义女,认作皇室女而已,齐王没义务全部认识。
只不过新成和罗云生的关系在长安城人尽皆知,而这次自己被父皇驱离出京,跟罗云生有直接关系,所谓恨乌及乌,齐王对新成的銮驾自然没好脸色了。
“传令下去,将本王仪仗横在路中,告诉新成公主,让她的车驾避开,让本王先过去!”齐王斜乜着远处的仪仗,懒洋洋地下令。
对越王没好感,对罗云生更没好感,报复不了罗云生,恶心一下他的女人也不错。
这就是齐王的想法,很幼稚,但是……齐王还小,他有幼稚的资本和实力。
两骑快马再次朝新成的仪仗飞驰而去,只不过这次情况突然变化了。
齐王派出传话的快马刚到新成仪仗前,便见为仪仗开道的一名披挂将军骑在马上,身子稍稍往后倾,似乎在听公主銮驾内的命令,随即将军回过头,迎向两骑快马,手中长戟猛地横扫,砰砰两声闷响,齐王派去的两骑被长戟扫落下来。
齐王和随行侍卫远远见了,不由大吃一惊。
齐王脸色剧变,由红转青,大怒道:“好个新成,连你这个贱种亦敢欺我,真当我李祐纸糊泥塑不成?”
齐王还来不及兴师问罪,话音刚落,新成的仪仗又发生了变化。
为首的披挂将军忽然将长戟高高举起,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什么,只见身后数百名将士顿时将手中的横刀朝天斜举,齐声暴喝一声“杀!”
随即仪仗前列的阵型徒然变化,狭长的小道上,仪仗队伍忽然分成了三列,中间一列最前端仍保持原速,另外两列却从小道跳下路旁空旷的田野里,队形不散,脚步却越来越快,左中右三路朝齐王的队伍包抄而来!
天地瞬间杀气盈野!
齐王和侍卫们呆住了,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向逆来顺受的新成公主为何主动朝他们摆出攻击的阵势……不,已不是攻击阵势了,而是实实在在开始向他们发起攻击了!
“彼其娘之!到底肿么了!”齐王震惊之余,悲愤大吼。
“王爷快跑!标下为王爷断后!”一名忠心侍卫冲上来,拽住齐王的胳膊,将他扶上马,狠狠一抽马臀,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发疯似的朝前跑去。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齐王逃跑也太迟了。
新成的仪仗禁卫既然摆出左中右包抄的阵势,便已铁了心不会漏掉任何一个人。
齐王骑在马上左摇右摆还没跑出十丈,新成的仪仗禁卫右路的一名小将忽然奋力投出一支标枪,嗖的一声,不偏不倚恰好将马脖子射了个透凉,马儿悲鸣一声,人立而起,接着颓然倒地不起,齐王也随之被狠狠摔落在地。
浑身骨头仿佛被跌散了架,脑袋和耳朵在嗡嗡作响,齐王被彻底摔懵了。
直到此刻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他的身后,自己的侍卫已被新成的禁卫团团围住,侍卫头领壮着胆子喝问了一声,便被新成仪仗禁卫的将军狠狠一刀鞘拍晕过去,将军似乎刻意手下留情,没下狠手,齐王落马,头领昏迷,剩下的人顿时不敢妄动。
没有经历太激烈的厮杀,短兵交接,双方一触便尘埃落定。
直到这时,新成的车辇才停下,在宫女的搀扶下,穿着一身华贵雍容的公主朝服的新成缓缓走下车辇,无视齐王侍卫们又惊又惧的目光,新成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径自走到齐王面前。
齐王被摔下马,疼得直哼哼,躺在地上仍起不了身,抬头看见新成正冷冷地盯着他,凤目满含煞气,俏丽的面容仿佛覆了一层严霜,齐王惊怒地指着她:“好你个贱……”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竟是新成主动出手,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耳光响亮。
轰!
仿佛为新成壮胆助威一般,身后的禁卫动作划一地一齐按剑而立,将齐王围在圈子里。
齐王终于胆寒,虽然年纪不大,而且性子暴戾,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还是懂的,于是齐王很识时务地闭嘴不说话了,怨毒的目光却狠狠盯着新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良久,新成终于说了第一句话:“齐王祐,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今日截住你,只为问你一句话……”
恩怨临头,避无可避!
今日在这荒野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