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生:“………”
程处默几个兄弟很可能是被程咬金捡来养大的,这什么老娘啊……
茶喝了,程咬金似乎对罗云生独创的炒茶颇为欣赏。
又连喝了好几口,每喝一口便打个哆嗦,瘾君子嗑药似的酸爽表情令罗云生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炒的茶里是不是不小心放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看得出程咬金对茶的喜欢不是装佯,二人聊着天,程咬金一口口的慢慢将整整一海碗的茶都喝掉了,这是炒茶面世后第一位如此给面子的客户,罗云生望着程咬金的目光渐渐带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味道,就像毒贩盯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似的,很深情。
“茶有名字吗?”程咬金冷不丁问道。
罗云生急忙道:“有,此茶名曰玉儿……”
话没说完,程咬金重重一拍桌案,赞道:“好名字!以后就管它叫‘一口闷’!”
“啊?”罗云生傻眼,开始调整脑子里的波段频道,他发誓,此刻他和程咬金的脑电波一定没在同一个频道上,不然不会出现这种幻觉。
而且罗云生发现程咬金很懂得取名,从五步倒到一口闷,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俗不可耐,就像后世的脑白金广告一样,听得多也就记住了,后来一天不听都浑身难受。
茶喝完了,程咬金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斜眼瞥着他道:“听说,齐王这几日找你了?”
罗云生微惊:“程伯伯怎知道的?”
程咬金嗤笑:“长安城这块地方,但有风吹草动,老夫就算想不知道都难,总有人在老夫耳边嚼舌根子。”
罗云生恍然。
说来罗家如今勉强也算高门大户了,侯爷府修得金碧辉煌,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审美怪异的暴发户气质,曾经罗云生也以为自己算是大唐权贵了,然而今日程咬金淡淡一句话,就把罗家比得连渣都不剩。
何谓“权贵”?
何谓“世家门阀”?
不是封个高官,晋个显爵便算是人上人了,真正权贵门阀,或许门第陈旧,大门一眼望去死气沉沉,但是这扇门背后的底蕴却是谁都看不出来的,它只体现在平日细微的地方,周围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权贵门阀往往第一个知道。
这,就是门阀的底蕴,不显山,不露水,不出头,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家主端坐家中甚至不必说一句话,便有无数人为他的意志而奔忙,将他想知道的东西统统呈到面前,任其裁断。
相比之下,如今的罗家,顶多算是一个幸进的暴发户罢了,小门小户的,除了武大郎暗中网罗的一群见不得光的黑社会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罗云生暗叹口气,未来的路,还很长啊……
“是,齐王殿下确实派人上门找了小子……”
程咬金嘿嘿笑道:“当年你弄出来的那个印书的法门,被他惦记上了?”
罗云生苦着脸道:“是,小子也没想到,区区陋技,竟入了齐王殿下的法眼,小子实在是……”
“荣幸?”程咬金挑眉。
“……命苦。”罗云生苦笑。
程咬金大笑:“确是命苦,小娃子也不容易,不管弄出什么新东西都被贼人盯上,连反抗都……”
话没说完,见罗云生目光古怪地看着他,程咬金笑声立止,跳脚道:“小混帐你这么看着老夫是啥意思?当年你弄出来的蜂窝煤是老夫惦记的吗?明明是你哭着喊着要与老夫签契书,老夫说我三你七,你还不答应,说什么不五五分你就死我家里了,是老夫惦记的吗?不是啊!是你硬塞给老夫的啊……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刚才的处默便是你的下场!”
罗云生:“………”
此生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又被提起,心好痛,感觉被人在伤疤上撒了盐……
“程伯伯,齐王,咱说齐王呢,您跑题了……”罗云生脸更苦了。
“啊,嗯,对,齐王……”程咬金点头,道:“齐王那小子,年岁不大,心肠可不地道,长安城里诸多老臣老将的子嗣们,整日走马章台者有之,酒醉胡闹者有之,游猎毁田者有之,甚至偷家里的东西换钱私养妓娼的不肖子亦有之,小辈们玩耍胡闹,老夫与同僚们甚少管束,唯独齐王此人……呵呵,老夫曾告诫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与别人胡闹也就罢了,若与齐王走得太近,当心老夫打断他们的狗腿。”
罗云生恍然,难怪当日与众纨绔饮宴,自打齐王出现后气氛突然变得尴尬,原来不单单是纨绔们不待见齐王,连纨绔的老爹们也不待见齐王,一个人活到长辈晚辈都不待见的境界,真正可谓是神憎鬼厌,也算是特长了。
“齐王要你的印书秘方,你给还是不给?”程咬金目光闪动,眼里的光芒罗云生看不太懂。
罗云生想了想,笑道:“给,用印刷术换一笔钱,也算皆大欢喜了。”
程咬金笑道:“小子还不说实话,你贪财的德行老夫早就知道,齐王若真拿捏住了印书,往后全天下读书人念的书全出自齐王之手,日进斗金也不算夸大,你若果真贪图钱财,齐王邀你合伙你为何拒绝?”
罗云生看着程咬金,无辜而呆萌的眨眼:“因为小子看到齐王时忽然觉得,人这辈子不能光图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