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道封赏旨意彰显全城,如此风光无限的少年郎,做出了他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他们怎会不倾心而交?”
罗云生恍然,道:“如此说来,我成了他们的偶像?这群祸害个个都是我的脑残粉了?”
说着罗云生黯然一叹,道:“……被这帮子货色崇拜,我为何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想独怆然而涕下?”
武媚娘茫然眨眼,显然听不懂“偶像”,“脑残粉”之类的新词,只不过大概意思倒是懂了八分,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罗云生咂咂嘴,笑得有些怪异:“好吧,这些人的热情我能够理解,但是……齐王殿下也对
我如此热情,我可就实在想不通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或许有,但绝不会出现在成人的世界里,孩童时期,小伙伴会冷不丁递过一块糖给你吃,不需要你帮他拎书包,不需要你为他写作业,目的很单纯,就是想给你吃,想和你分享这份单纯的甜味,回他一句“很甜啊”,他便已很满足。
可是,那是孩童的世界,那是一片没被污染的净土,孩童终究会长大,终究会被这个复杂的世界渲染成五颜六色,长大后的他再给你一块糖时,还会只是单纯求你一句“很甜啊”的赞叹吗?
成人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忽然对你百倍热情,但凡情商及格了,都会忍不住在心里犯个嘀咕。
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利益?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大阴谋?
完全不同的想法,到底什么变了?
或许,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眼中的世界。
罗云生不是孩童了,庸俗也好,市侩也好,眼里的世界终归不再童真,有人对他好的时候,他也不能免俗,总要怀疑一下对方的动机。
毕竟一个人缘很差劲,人憎狗嫌的人莫名其妙对自己好,而且恨不得当场摆出烧黄纸斩鸡头的架势,若说他完全没目的,罗云生两辈子就算白活了。
“齐王?”武媚娘脸色忽然有些凝重:“齐王李祐?他……回长安了?”
“对,前日还一起饮宴。”
武媚娘烹茶的动作都停下了,搁下手中的茶勺,直起身肃然道:“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罗云生眼皮跳了跳:“他把谁家孩子扔井里了?”
“莫闹!你真要离他远一点!”武媚娘很严肃地道。
罗云生眨眼:“每个坏孩子都干过几件令人唏嘘的坏事,快告诉我,他干过什么坏事。”
武媚娘叹了口气,“虽然我是被皇家敕封的公主而已,用处无非就是与世家联姻,或者远嫁和亲,但是总算是有了皇家两个字,也知道些皇家秘辛,这位齐王殿下干过的坏事,可不止几件,用‘罄竹难书’来形容都不过分。
四年前,他才十岁出头之时。
便在王府虐杀了十多个宫女,‘虐杀’知道吗?
用火活活烧死,用烙铁活活烫死,用绳子活活勒死……他是阴妃的儿子,自小跋扈张狂,他有一个舅舅,名叫阴弘智。
因玄武门之变前夕检举建成阴谋有功,被父皇倚重,父皇登基后任阴弘智为吏部侍郎,此人阴冷毒辣,心胸狭隘,睚眦必报,齐王李祐与他来往甚多,受他蛊惑也甚多,自小便手段毒辣。
不仅把王府里的下人当牲畜动辄虐杀,对外面的百姓也同样如此……”
“……贞观六年,李祐出行泾州。刺史出迎慢了半个时辰,他竟下令仪仗将泾州主簿当场斩杀。
此事震惊朝野,御史台十多位御史泣血上奏,最后父皇偏袒,也只罚了李祐闭门思过半年,至于后来李祐奸淫妇孺,鱼肉百姓等等恶事,数不胜数,朝中每年关于李祐的参奏不下数十……”
武媚娘盯着罗云生,肃声道:“对这个人。你千万要小心提防,莫与他走得太近。此人的恶名虽然为皇家遮掩,但长安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连那些权贵的子弟都不敢与他相交太深,因为……他简直是长安城的毒瘤,谁都不敢沾惹的。”
罗云生恍然,终于明白前日那些纨绔子弟为何与李祐保持距离了,这个人已不仅仅是混帐,简直是恶魔,谁都不想跟他沾上关系,能够勉强与他同室饮宴已然算是涵养惊人了。
罗云生沉默半晌,展颜笑道:“我胆子这么小,自然更不敢沾惹,你放心。”
武媚娘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胆子小?你胆子就差包天了。”
“我胆子很小的,你看,我想摸你的手都酝酿半个时辰了,现在还不敢动手……”罗云生说着便忽然将她的纤手握住,武媚娘想抽回手,然而罗云生的力气太大,只好放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都怪你,茶汤都两沸了!味道完全差了!”短暂的温馨过后,武媚娘忽然惊觉。
“没事,一沸跟两沸都一样,反正我喝不出差别……”罗云生无所谓地道,其实,最好是不喝,他对如今的所谓茶汤真的很没兴趣,味道太怪了。
“怎能一样呢?一沸和两沸不一样的。”对茶道,武媚娘非常讲究,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那种。
于是武媚娘回头命人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