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又诓人,若是陛下真的夸我,怎么会罚你入狱?”玉儿心情低落的说道。
罗云生叹道:“你我一家人,我怎么会骗你?陛下确实是这么说的。三月前,我们回长安时,陛下晋我爵位,后面又赐你正妻身份,赐你诰命,这本身就是对你的认同。若不是如此,为何要无缘无故赐你诰命?”
玉儿这时才悄悄抬起了头,显然认真在听。
罗云生接着说道:“吐谷浑之所以能赢,不仅仅是靠我和兄弟们在前线拼杀,那一次你在后方稳住局势也很关键,玉儿,你的成就比你想象中的要重。”
玉儿眼泪顿止,杏眼渐渐绽放出了光芒,如春风化冻,桃李争妍,整个人仿佛忽然注入了一股生命的活力。
罗云生趁热打铁道:“至于陛下罚我入狱,是因国法,并非因你惹祸,夫人不妨这样想,若不是关键时刻你出手,或许吐谷浑之战,我大唐已经败了,后续的征伐高昌又从何谈起?如果机会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呢?”
玉儿不假思索脱口道:“妾身还是会听魏相的建议的!”
罗云生笑了:“你看,这样一说,夫人是否已开悟了?既然无悔当初的选择,那么更应该无惧今日的结果。蹲十天大狱换我这条命,值吗?”
玉儿睫毛上仍挂着泪珠,却也跟着笑开了颜:“值!夫君,妾身没做错事。”
“你不仅没做错,还救了我的命。若是当初后方彻底乱了,才是真的要了我的命。”
玉儿用力点头。
沉默半晌,玉儿忽然垂头轻声道:“夫君刚才说,妾身真的很重要么?”
罗云生笑道:“是的,你很重要,对我,对罗家,都很重要。
往后不可再妄自菲薄,罗家的御封诰命夫人,走到哪里都应该是堂堂正正,威风凛凛,令人不敢仰视的,今日宴会你是女主人,与那些权贵家眷来往落落大方,礼数周到,也做得很不错,以后就照今天的样子活着。”
玉儿羞涩地笑了。忽然觉得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刚刚消失的自信悄然到了身体里,融合于血脉中。
其实,罗云生说了那么多。她真正听进去的,只有那句“你很重要”。
在他心里,“你很重要”,这就够了,无论“士为知己者死”,还是“女为悦己者容”。倾心倾力付出后,想听到的,无非只是这句话。
她只为他活着的。
越王醉酒,杖责蒋亚卿和萧德言的事终于不可抑止地传开了。
这件事生在武德殿众目睽睽之下,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第二天,朝堂顿时炸了锅。
这是大事,而且是罪大恶极的大事,往小了说,失德丧行,堂堂越王竟沉迷曾经大唐的敌人的服饰和风俗,而且还干出装死办丧礼这种荒谬之事,简直是荒唐轻浮。
往大了说,越王杖责进谏忠臣,将当今两位名士打得奄奄一息,这是大唐立国以来闻所未闻的恶性案件。
大唐立国后,从高祖皇帝到当今陛下,向来秉持的国策便是广开言路,风闻奏事,两代帝王对进谏的大臣从来都是虚心听取,无论纳不纳谏,态度都必须端正,该有的礼节从来不会马虎,君圣所以臣贤,所以历史上那位有名的谏臣魏徵如今才会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上窜下跳。
李世民无数次想把这老头千刀万剐,最后都不得不陪着笑脸,待以国士,因为帝王对谏臣的纵容,以至于魏徵这老头进谏变本加厉,上到国策朝纲,下到鸡毛蒜皮,但凡所见所思令他不爽便进谏,从来不管李世民是什么感受,他就喜欢李世民恨他恨得牙痒痒却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很变态的心理,玩的就是心跳。
在如今谏臣生存土壤如此肥沃的大环境里,当今越王却杖责谏臣,甚至要将二人置于死地,简直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这个真不能忍。
于是,尚省侍中魏徵先跳出来了,气急败坏。
进谏是魏徵的老本行,而且干得非常专业,实可谓挑战生存极限的骨灰殿堂级老玩家,这类玩家擅长的就是犯颜直谏,虎口拔牙,一看同行竟栽了,于是老玩家气坏了,大家按照游戏规则玩得好好的,结果突然就把游戏规则改了,这个苗头可不对,必须掐死在摇篮中,再说了,如今还轮不到你一个越王更改游戏规则,你没那实力!
于是魏徵跳出来了,朝堂上声泪俱下顺带口诛笔伐,言称越王不仁,暴戾无道,闭塞言路,防臣之口,帝王一叶障目,弥久昏聩,大好的盛世气象何存?
到底是三朝老臣,到底是玩极限运动的老玩家,起哄架秧子无比专业,魏徵一开口就把这件事上升到政治高度,直接与大唐未来的社稷扯上了关系,一扯上江山社稷,顿时直接命中李世民的那啥点。
当日朝会的气氛很凝重,从魏徵到一干大臣纷纷出班指责越王无道不仁的过错,长孙无忌神情凝重,捋须不语。
一干老将面露忿忿,隐忍沉默,至于龙椅上高坐的李世民,从头到尾阴沉着脸。
不知在想什么。
魏徵越说越严重,不仅如此,越王这几年所言所行的一些老帐也被他翻了出来,滔滔不绝地数落了一个时辰,这么一说。
顿时给人一种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