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衬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罗云生撇了撇嘴,这话说的,不就是拜神仙么……
估计这话,他都不知道跟度搜好人说过了。
登门的目的知道了,罗云生有些意兴阑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自己说到底是军方的人,文官的事情还是少掺和的为妙。
再说了,像是慕容闻这种异族,想要升职加薪,却是非常艰难。与其帮他浪费精力,不如让他好好锻炼锻炼。
上门是客,何况还是自己妾室的亲叔叔,罗云生当即请慕容闻入堂高坐。
玉儿过来与罗云生见礼,小声的说了几句话,便赶紧安排下人奉酒,上点心,张罗完后,识趣地坐在罗云生的身后陪坐,按礼家主见客,女人应该回避的,只是慕容闻身份不一样,他是玉儿的亲叔叔,长辈登门若也回避,反倒是大大的不敬了。
慕容闻坐下后,罗云生与他寒暄一番。
话题多是借他之后,了解一些吐谷浑的事情。慕容闻颇为健谈,将吐谷浑的宗族关系,势力分布,说的一清二楚,甚至一些关于他们的历史,也能娓娓道来。
罗云生偶尔也插上几句,算是相互印证。
在交谈的过程中,罗云生发现,这慕容闻,是个聪明人,脑子极其灵活,他知道自己想听什么,便说的非常详细。
只要自己的眉目稍微变化,他便会主动转变话题。
整体上来讲,双方的沟通是非常愉悦的。
当然,罗云生不会天真得以为慕容闻赖在自己家到天黑,就为见自己一面是为了扯闲篇的,吐谷浑的事情聊得差不多了,罗云生双手端酒相敬,慕容闻连道不敢,回礼后满饮,二人搁下酒樽,罗云生朝慕容闻瞥了一眼,发现他面现忧色,眉宇间郁郁不展。
罗云生暗暗点头,嗯,这般麻烦的事情,能耐得住性子不开口求助,算是个人物。
若是能度过此劫,自己倒是可以帮上一帮。
于是……罗云生又开始扯闲篇,这次的话题从吐谷浑扯到了长安,开始聊起了长安的风土人情。
慕容闻有点不适应,他发现今晚聊天的节奏有点乱,不受掌控了。
按规矩,同僚之间拜访的话,先扯淡,扯完了找个话头慢慢说到正事,可罗云生现在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架势,根本没打算让他张嘴啊。
莫非适才自己表现的太过分了。
这位侯爷当真了?
慕容闻到底不是庸人,起码的耐心还是有的,于是耐着性子与罗云生热烈地参与到新的话题,继续妙语连珠,继续画龙点睛,令罗云生非常赞赏,这家伙简直是革命的一颗螺丝钉,干什么都在行,陪聊也是专业级的……
就在慕容闻耐心耗尽,打算直接说正事时,罗云生忽然打了个呵欠,伸了个冗长而疲倦的懒腰,然后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朝他笑。
慕容闻是个老人精,顿时明白了,人家这是要送客了,再不识趣的话,反倒惹人厌了。
暗暗叹口气,知道了这位侯爷的态度。
慕容闻起身告辞,罗云生急忙留客,一副打算秉烛夜谈嗨通宵的架势,慕容闻苦笑着拒绝。
罗云生只好告了不周之罪,二人互相告辞。
玉儿是侄女,自由她亲自相送,罗云生则含笑将他送出前堂玄关后,便转身回了内院。
叔侄二人沉默着一直走到大门外,此时已入夜,慕容闻转身与玉儿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准备离去,走了两步,脚步忽然一顿,不知想起什么,回过身看着玉儿。
“玉儿,今日户部来给侯爷丈量土地,听说走的很早,侯爷还送了礼,为何到了晚上才回来,你可知晓?”
夜色下,玉儿眸光闪动,接着黯然,垂头道:“郎君乃是帝国的侯爵,终归有许多事情忙的,至于他究竟忙什么,侄女却是不知。”
见侄女黯然的神色,慕容闻仿佛明白了许多,沉吟道:“听说……新成公主殿下的封地也在罗家庄一代?圣人、侯爷、公主三人之间的纠葛,在坊间传的挺热闹,你可知晓?”
玉儿无声点头。
慕容闻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道:“玉儿,你是叔父在长安唯一的亲人,叔父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你,即便是当初卖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可明白?”
玉儿缓缓点头。
慕容闻见此,继续说道:“好,既然你不怪叔父,叔父便与你多说两句。”
此刻的慕容闻哪里还有半分在罗云生面前阿谀逢迎的谄媚模样,罗家大门高挂的灯笼下,慕容闻的脸半边映着昏黄的灯光,另半边却隐藏在无尽的阴暗里,看起来非常深沉。
“汉人高贵,蛮夷卑贱,长安求生,何其不易。”
“你能够成为侯爷的妾室,是极其不易的,这是你的命。”
“所以要珍惜眼下,切莫有了不该有的执念。”
玉儿相对来说是比较单纯的,被慕容闻整的有些迷糊,便开口询问道:“叔父,什么是执念?”
慕容闻苦笑道:“叔父想做大官,却被同僚欺压。你想独自占有侯爷,却有的时候,连侯爷的面都见不到。”
玉儿懂了,神情愈见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