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罗云生看过黄历了。
今日拜访的行程,第一站应该是秦家,然后是恩师李靖,接着是徐茂公家,再往下是萧家,长孙无忌,魏征,杜正伦。
当然,尉迟敬德理论上也是要去的,奈何人家尉迟老汉最近负伤了,不接客。
听说是脸上负伤,搞得罗云生很疑惑,在秦叔叔在家养老的情况下,是谁能伤害到尉迟敬德。
那大黑炭,可是战神一般的人物。
至于程家,那是要排在最后的。
没办法啊,程家汉子们太多了,先不说老的不要脸,后辈们都是自己的徒弟辈。
当然,不要觉得乱,他们年轻人是各论各的。
一想到程家那一大家子,罗云生就头疼。
所以要留在最后拜访。
而且罗云生也料想到了,只要自己一踏入程家的大门,等待自己的必定是长醉不复醒。
这东西绝对没有悬念。
所以要趁清醒时把该拜见的人都拜到,最后认命地沉醉在程家这片深沉的土地上。
毕竟程家的规矩是贵客上门,不让他横着出去,便是他们程家怠慢了。
崔婶子别的都行,唯独这个可耻的习惯,无法给程家改过来。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罗云生深深低估了程家的流氓程度,也终于知道这条朱雀大街多么的该死。
老将军们基本都住在朱雀大街上,这条街横穿长安南北。
从秦府出来,下一个目的地是大唐战神李靖家,那是自己的恩师,该死的是,从秦家到李家这段路,必须要经过程家的大门前。
当田猛和一众老兵扛着从秦府打劫来的各种铜炉字画瓷器招摇过市时,程家门口值卫的部曲远远便瞧见了罗云生。
当初在战场上,罗云生还救过这厮一命呢。
结果这厮一点都不知恩图报,反而转身飞快朝门内跑去。
当罗云生屏声静气,打算像个优雅的美男子一般无声地从程府大门前路过时,只听得程家侧门吱呀一声打开,紧接着便是一阵豪迈狂放的大笑声。
“哇哈哈哈哈,好个小后生,终于来看老夫了,算你有孝心!”
未见人,先闻声,接着便是一股滔天杀气袭来。
程家大门前,罗云生听到如此放浪的笑声,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正打算转身原路撤退,眼见着从侧门内窜出一条魁梧的人影,二话不说便拎起了他的衣领,像买了块条状猪肉回家下酒似的,悠哉乐哉拎着罗云生往府内走去。
“来人,设宴,上酒!”
罗云生两脚悬空,身后的田猛和众部曲们惊呆了。
“程伯伯松手……程伯伯您先放小子下来,误会了,这个误会太大了,小子当面跟您解释……”罗云生委屈的在半空中无助地蹬腿挣扎。
别看罗云生在战场上,也是砍瓜切菜的悍将,但是在程咬金面前,就跟无辜的小鸡崽子差不太多。
见罗云生不停挣扎,手一松便将罗云生放落地上。
“贤侄,你莫不是啥了?都来叔父家了,有啥解释的,都在酒里面呢。”程咬金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半年多不见,你小子黑了些,分量也足了,再过两年老夫怕是拎不起你了。”
想想程咬金的恐怖势力,罗云生一脸的惊恐之色。
艰难地吞了口口水,道:“程伯伯恕小子无礼,其实小子只是路过贵府……真的只是路过,小子打算先去恩师家拜望,回头再来给程伯伯见礼,程伯伯您……信吗?”
“药师家?”程咬金扭头朝李靖府方向瞥了一眼,然后仰天大笑:“放屁!虬髯客出海刚回来,正是人家一家三口甜蜜的大好时候,你去搅合啥?再说了,他是你老师,能收你这么多礼品吗?来来来,别犹豫啊,把东西抬进来!”
程咬金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示意部曲动手,就跟一群强盗一样。
“程伯伯,小子……真没跟您客气!”罗云生急了。
他第一不想现在见到程咬金,第二他对风尘三侠齐聚的场面也是格外好奇的。听说人家老大在海外都建国了呢,而且据说这哥俩爱上同一个女人。
谁知程咬金耳朵里仿佛装了自动过滤软件似的,对罗云生的话语充耳不闻,一个箭步冲到田猛和老兵们面前开始验货。
“字画?啧!瓷器?啧!”
程咬金很嫌弃地撇了撇嘴,扭头道:“小娃子,这次就算了,下次直接给老夫送钱,老夫独喜此物,别的东西莫往俺家送了……”
这无耻的嘴脸……
一个年迈一些的部曲,还觉得差点劲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从了唐王命,照发买路财。
“程伯伯,这些礼物真不是……”罗云生苍白无力地解释。
“咦?这个金佛好眼熟!”程咬金单手提起一尊金佛,直接上牙咬去,上面还有个熟悉的牙印。
对照一番,老程笑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你小子可以啊。”
说完程咬金若有深意地朝罗云生瞥了一眼。
这一眼令罗云生很尴尬,老脸不由一热,站在原地嘿嘿干笑两声。
“程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