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庆笑的有些苦涩,“这位越王殿下越来越不一般了,人家现在是雍州牧,遥领相州都督,督相、卫、黎、魏、洺、邢、贝七州军事,余官如故,听说圣人还要徙封魏王。”
罗云生听闻微微皱了皱眉,但是没说什么。
而是听着武元庆继续说道:“这还不算,连太子都是在春宫老老实实读书,偶尔外出赈灾,可如今这位越王殿下,已经搬进了武德殿居住了。”
“武德殿,我记得在东宫一侧吧,这是一个非常强烈的政治信号,陛下想做什么?”罗云生皱着眉头道。
“侯爷明鉴,提起武德殿可太不一般了,这武德殿是当初李元吉和李建成互通有无的地方,陛下即位之初,也是在武德殿听证的。”武元庆继续说道。
罗云生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难怪圣人要魏征辅佐自己这个年轻的观风使。若是魏征在,断然是不会让他做这种事情了。
甚至于罗云生觉得李世民是不是有些昏聩了,他当初就是因为他老爹拎不清,将他跟李建成的地位搞得太过于接近,所以导致了宣武门之变。
可如今呢?
如今李承乾名义上依然是太子,但是在武德殿还有个副太子,这玩意李泰能不多想吗?李承乾能不多想吗?
罗云生下意识的问道:“太子最近如何?”
武元庆说道:“太子最近低调了许多,平日里就是闭门读书,他知道魏征不在,你不在,没有人能帮主他,平日里很少听说他的动静,连陛下惩治世家,他都没有怎么参与。”
“越王呢?”
武元庆有些嫌弃道:“这还用说,太子殿下不争气,越王殿下自然飞起啊。如今在他身边儿聚集了一大堆的世家大臣,为他作为援助,如今的越王殿下在朝中树大根深,掷地有声了呢。”
“看来越王是真的成气候了。这些世家,肯定是想着有朝一日,恢复昔日的荣耀和权利,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推着越王上位的。”
武元庆却说道:“我看未必,越王殿下如今不一样了,陛下舍不得让他外放,他仗着圣人的宠爱,又有大臣们的支援,也不再像是之前一样装装样子了,什么熟读经书,什么温文尔雅了,跟他没关系了,像是房相这样的老臣都不喜欢他。”
罗云生好奇的眨眨眼说道:“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武元庆开始掰着手指列举,“圣人越是宠爱,越是胡作非为,你在外面出征吐谷浑,自然是不知晓,越王势大,手下人想巴结他,竟然强抢了东市的胡商,但凡是奇形怪状的宝物,都被抢到了武德殿,供他玩赏。”
罗云生明白,这就是势力庞大的坏处。
看似队伍庞大,树大根深,但是实际上,任何组织,任何团队,只要有人存在,就会有私心。
这些被抢劫走的财务,能够有三成流到李泰手里去就不错了。
关键是,李泰还要承担相应的政策责任。
“侍御史,朝散大夫马周看不过眼,在朝会上直诉其过,竟然被一群朝臣联手打压,马周何其铁骨铮铮的人物,竟然被一群人压迫的抬不起头来。”
“听说若不是太子殿下关键时刻阻挠,怕是马周都要下大牢了。这些旧的世家是真的恐怖,马周何其清廉的人物,但是在他们的联手攻击下,竟然成了贪腐无数的大贪官。”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陛下后来调查清楚之后,陛下也是很生气,当场将越王叫到甘露殿训斥了一番,但是依然没有将他外放的意思。”
“经过此事,大家都看透了越王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更不敢得罪了。”
“越王表面上认错,但是回到武德殿后,对属下官员说道,马周等人鼠目寸光,他年他若是登基称帝,必然要涤荡旧臣,还大唐一个朗朗乾坤。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出去,那些世家更加紧密的团结在越王近前,为他营造声势,陛下也被蒙在鼓里,还赏赐了他两扇九翅玉屏仪仗用物,据说九翅玉屏这东西,非帝王和储君不能用。”
“现在都在传,圣人有心储君,朝中越发的动荡。”
武元庆说了一大通,罗云生听得很认真,每个字都细细咀嚼琢磨了几遍,然后笑着缓缓道:“这位越王殿下,还是真的愚蠢呢,太子殿下无过,陛下如何会易储,陛下之所以容忍他,纵容他,无非就是想要借他之手,缓解朝堂之上的矛盾罢了。”
武元庆眨眨眼道:“我猜未必,我觉得圣人是真心喜欢越王,毕竟比起收拾这些世家比起来,国本稳固,才是大唐之幸。”
说完之后,武元庆思索了一番之后道:“当然,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是新鲜事罢了,或许对你有用。”
罗云生笑道:“当然有用,我久离长安,对如今的大唐都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幸好有你在。不然我出门就会闯祸……你再跟我说说,当初我离开长安之前,曾经遣你送到越王身边儿偶遇的辩机小和尚如何了?”
武元庆神情古怪的说道:“那个辩机,还真的是妖孽,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被越王当成了宝贝,听说两个人经常同榻而眠。”
武元庆说着,面带迷茫之色,道:“这事我一直没弄明白,男的跟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