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生的运气不错,从玉儿的叙述里。
他知道赵老憨是一个值得托付生死的人,这样的人一定要留住,哪怕他年纪大了,体力弱了,仍是未来李家的一面屏障。
“回长安后,直接来我们村子。我会给你五十亩良田,再给你配上两头牛,分你一间大房子,想娶婆姨了,家里给你娶,若是年纪大了,生养不了,我会寻人与你养老送终。”罗云生向赵老憨做出了承诺。
赵老憨有些受宠若惊,咧嘴笑道:“家主莫客气,折煞老汉了,成,老汉以后就住罗家庄了,大半辈子活在刀光血影里,老汉没别的长处。就只有一门杀人的手艺,只要家主不嫌弃。老汉以后就是家主的庄户,背靠罗家的大树安度晚年,日后若有外人对家主不利,老汉虽老,手里的刀把子却不含糊。”
罗云生大笑,适时改了口。道:“好,能得赵老憨,是罗家一桩幸事,以后大家是自己人,莫再这般客套了。”
赵老憨有些扭捏的说道:“家主,其实您不用担心老汉的丧事,老汉那家伙还行,样儿娃娃还是没问题的。”
罗云生笑着谦让了几句,却发现赵老憨额头渐渐渗出了汗,而且神色颇为着急,这才察觉赵老憨不是在跟
他谦虚,人家是真的可以。
自己多少有点以貌取人了,不过男人这种东西,真的至死都是少年,看来有机会还得给他寻个婆姨。
玉儿跟在罗云生后面,见自己的恩人被夫君如此看重,眼中不由露出喜色,大大的杏眼渐渐弯成了一弯新月,皎洁而明亮。
随即,玉儿不知忽然想到什么,眼神迅速黯淡下来,目光中又浮上几许愁意,看着前面不停与赵老憨闲聊笑谈的夫君,幽幽地叹了口气。
似乎……还有一桩心事没解决呀,这件事,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队伍走得很慢,数千人沿着丝绸之路走了小半个月,速度算不上快,毕竟环境不一样,也没有那么卖力了。
不过如今丝绸之路并不太平,尤其是去岁因为灾情,不少人沦落为盗匪,都靠着丝路谋生。
而且据说手段比以前更残酷,盗匪们似乎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不多了,毕竟大唐的伟大,是不允许他们这种人存在的。
于是抓紧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的日子敛财抢掠,并且日夜开会商讨转型方向。
小半月来,当罗云生一次又一次见到丝绸之路上被盗匪们抢掠后仍被害了性命的商队尸首横倒在道路中间,有的尸骨已被秃鹫啃噬得干干净净,有的仍血肉模糊死无葬身之地。
一次两次,当不记得多少次见到遇害的商队尸首后,罗云生终于动怒了。
、盗亦有道,劫了财就得放人家一条生路,要么干脆就杀人,财物分毫不取,都说得过去,可是劫了财还把整支商队灭口,这就说不过去了,世上没这么轻松的道理,都说丝绸之路是鲜血和森森白骨铺就而成的一条血路,说法归说法,真正亲眼看到一支又一支商队的惨状后,罗云生终究还是动了怒。
夜里扎营,罗云生找来李君羡,很正经的商议了半晚,李君羡答应从队伍里临时调遣两千将士深入丝路,一路横扫过去,肃清丝绸之路上的盗匪窝点。
商议过后,当天夜里,队伍里两千将士拔营而去,策马驰入茫茫夜色里不知所踪。
余下还有三千多人则继续朝家乡行进。
路途仍旧枯燥且乏味,好在这次回程没有压力,心情自比当初去凉州赴任时轻松很多,四周皆是同生共死守城击敌的袍泽兄弟,多日相处大家都渐渐熟悉,再加上队伍里不时有赵老憨扯着嗓子唱秦腔,粗犷豪迈的歌声,粗俗不堪的歌词,都能引来队伍袍泽们会心一笑,大家都是俗人,高雅的东西玩不利落,粗俗的东西却能引起大家的共鸣,连罗云生有时都情不自禁被赵老憨的秦腔逗得哈哈大笑,笑完后又陷入深深的自责,检讨自己的人品和节操。
有罗云生在身边,玉儿又变成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妇人,仿佛隐形了似的默默跟在罗云生身后,每日扎营时将热腾腾的吃食端到罗云生面前,不仅如此,路途中热了给罗云生打扇,夜里凉了给罗云生盖褥,乏了给罗云生捶腿……来回忙碌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虽说是封建主义糟粕教育下的可怜产物,但罗云生还是情不自禁地觉得封建社会真是太有爱了,然而次数多了以后,连罗云生也觉得不忍心,一次又一次劝她不必做这种下人丫鬟做的事,但玉儿仍我行我素。
北国的昼夜温差很大,此时夜晚冷的邪性。
罗云生和玉儿睡在同一个帐篷里,虽然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热腾之间的隔阂和陌生逐渐减少,但是二人终究是没有跨出那最后一步的。
以来罗云生觉得虽然是纳妾,但是也该见过父母,二来毕竟是二人之间的第一次。之间喝了那么多酒都忍住了,即便是忍不住,使用的也是稚嫩的葱葱玉手,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去做。
再有就是这种事情,在罗云生看来,终归是要有些情趣的。
帐篷周围几千个糙汉子打着呼噜,教二人如何办事?被人偷听到什么,简直跟被绿了一个性质,所以,二人圆房再着急,也要回到长安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