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后头院里,期间若他有任何不妥之处,千万来叫醒我。”
一行人谢过。
大夫嘱咐完后就离开了。
苏倾见状觉得应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要告辞离去。
夫子叫住了她,恳求她是否能留到天亮,届时待那少年退了热再拉着他们一道回去。
说着,便递上了一两碎银子,道是此间的辛苦钱。
苏倾想想便接过,允了他所求。
腊月初,宫中迎来了喜事,宋贵妃诞下了皇嗣。
这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子,同样也是后宫的第一位皇子,名副其实的皇长子。
后宫的形势就开始微妙起来。
自两月前新皇大封后宫,大吴氏是新皇发妻,坐中宫主位自然毫无异议,宋氏得益于兄长有从龙之功,被册封贵妃自也在意料之中,倒是小吴氏竟也被册封为贵妃,与那宋贵妃同等阶位,这就有些出乎人意料了。
吴家已有一个皇后了,再出一个贵妃……后宫影射前朝,由此不难看出新皇对吴家的偏袒之意了。
之前后宫瞧来是大小吴氏占了优势,可宋贵妃诞下了皇长子后,这两方就隐约有些势均力敌起来。
前朝的局势也不是那般明朗的。
先帝在时,王巫党争持续了数十年不止,虽说随着先帝驾崩,新皇登基,看似是王相落败,巫相占了上风,可朝堂是却依旧不是巫相一党独领风骚。
纵是新皇有意将那王相削职降罪,可一想到匈奴王庭里那颇受单于宠爱的阏氏,便也只能偃旗息鼓。
这也是王相的倚靠了。
他这棵大树不倒,依靠他的猕猴便不会散,朝堂之上依旧能与巫相有一争之力。
而党争,除了在国家政令上相争外,自然还涉及私人间的种种恩怨。
不过自新皇登基起,这朝堂上除了昔日的王巫两派之争外,隐约还出现了游移两派之外的中立派。
往日中立派是不成气候的,可自打那两江总督宋毅掺活进其中后,形势便大为不同。
第88章 听不得
紫禁城的腊月滴水成冰, 寒气逼人。
腊八之后下了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扑簌簌的直往下落, 短短一日功夫地上就铺上了厚厚一层积雪, 经凛冽的寒风一扫,四散飞扬直往行人的脖子里钻。
皇宫御书房内, 弹劾两江总督宋毅的奏折,亦如这腊月的雪花片一般纷纷飞到了龙案上。
新皇盯着手边厚厚的一摞奏折,脸色晦暗不明。
立在龙案前的右相见新皇神色, 眼皮不由一跳,深谙新皇性情的他如何猜不到个种关键?暗道声不好,不由赶忙出口劝阻道:“万万不可啊圣上。如今朝野上下正值多事之秋,况圣上登基不久,更要以稳固朝政为紧要, 冒然动那朝中重臣只怕会引发朝野动荡, 实为不智之举。”
新皇冷哼了声, 抬手按上那厚厚的一摞奏折:“他宋毅居功自傲,仗着自己分寸之功就行事猖狂起来。半年之前兖州知府就弹劾他冒然带兵闯入兰陵,又无奉无诏出入凉州犹如无人之境, 若不是舅父再三劝说,朕当日便能制他的罪, 又何必待今日?如今朝堂之上他结党营私, 排除异己,朕若再不出手,怕不久之日我大渊的朝堂上就要出现宋党了。”
新皇面色愤愤, 语气凛然,似已拿定主意。
右相便要再劝,新皇却不耐的抬手道:“舅父不必再说。明日早朝自有刘尚书上书弹劾,文武百官便会一同响应,朕定要将他当堂问罪!”
闻言,右相的心凉了半截。
吏部尚书刘瑜是他的亲信,更是巫党的中流砥柱,从来都是唯他马首是瞻。如今新皇竟是越过了他……而那刘瑜,却也是对他半字未提。
翌日朝堂上,却未等那刘瑜将手里弹劾奏折上表,便有御史上前一步,呈上奏表,辞严义正直指翰林院编纂刘琦三年前杀人之罪。
举朝哗然。
翰林院刘编纂正是吏部刘尚书的幺儿。
刘尚书的心当即有几分狂跳。此事隐秘,当年他确认收尾皆无漏洞,旁人究竟是从何得知!
新皇的脸色也带上几分难看。接过奏表,他迅速看过一遍,神色愈发难看起来。
御史台的人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定是证据确凿,不提这物证俱全,就连那苦主都在宫门外候着呢,哪里又做得了假?
不等新皇裁决,那御史又掏出一份奏表,此份奏表是弹劾弹劾吏部尚书刘瑜徇私枉法、包庇及滥杀无辜之罪。
当日为替刘琦开罪,刘瑜让旁的人抵了罪。
散朝的时候,新皇是怒气冲冲的离开的。
吏部尚书及翰林院编纂被当堂摘了乌纱帽,暂押大理寺狱。
弹劾两江总督宋毅的奏折虽亦也上表,却少了刘尚书的摇旗呐喊,加之中立党派据理力争,最终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以罚俸半年结束。
右相一党脸色灰败,左相一党幸灾乐祸,却也警醒的知道,中立党派终成了气候。
福禄远远见着一身仙鹤补子紫色朝服的大人走出宫门,忙迎了上去,小心拍落大人飘落身上的雪花。
这紫禁城的天气太过无常,先前还是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