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而去。
每夜这个时分是苏倾睡意最浓的时候。
这会她正睡的昏沉,冷不丁听到院里传来声巨响,一个激灵便从睡梦中醒来。
带着些惊魂未定,苏倾撑了身子起来,拉开床帐对着房门的方向狐疑问道:“出了何事?”
因着彩玉受了杖责的缘故,此刻房门口守着的只有彩霞一人。听着外头的异响她也正惊慌失措着,正想回了主子待她出去看上一眼,却于此刻又是一阵轰声巨响,正对面应声而倒的屋门后面,那道威厉暗沉的身影当即令她两股颤颤。
宋毅踩着极重的步伐,一言不发的朝着里屋的方向走来,沉闷的脚步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森肃。
走到房门前,他扫都未扫旁边觳觫跪伏的奴婢,抬脚冲着屋门就是发狠一踹。
屋门应声而倒。
苏倾正惊疑不定间,猛地声巨响后,便惊见那暗沉的身影踏步而来,每一步都极重又仿佛极怒,每一声仿佛无情的碾在人心脏上,几乎瞬间就令她呼吸紧促,头皮发麻。
手指不自觉的揪着床帐,苏倾屏着呼吸睁大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高大身影,这一刻竟忘了反应。
宋毅在榻前两步远处停住。
他居高临下的看她,仿佛高高在上的君王睥睨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明明应是不屑一顾的姿态,可此刻他黑眸里翻滚的汹涌暗涛无不昭示着,此刻的他无法对面前这蝼蚁做到漠然置之。
“跪下。”他沉声厉喝。
苏倾打了个冷颤。下一刻便忙下了榻,顾不上穿戴,仅着着件单薄稠色小衣,赤着双足,对着他跪下。
宋毅身形未动,沉冷的目光却始终未离她分毫。
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足反复扫视了几遍,他突然莫名冷笑了声:“当真是乖巧。可惜了,怎么爷之前就没发现?”
他这话来的莫名,苏倾自不好应此话,便一味垂首敛眸的跪那。
往日还不曾觉得,可经历今日这番事后,此刻她愈是这副低眉顺眼的乖觉模样,他就愈发怒火高炽。
他抬起脚,下一刻黑色厚底皂靴便托住了她垂低的下巴,一用力就迫她抬头。
“还真是乖乖娇儿,难怪迷得爷的贵客神魂颠倒,光天化日的就猴急的要肏了你这厢去。”
他粗俗的说着,亦有些咬牙切齿,皂靴又是一用力迫她的脸庞抬的更高,吐出来的话愈发污秽不堪,字字句句直敲苏倾的心脏。
“不过爷瞧你不吭不响的,怕也是万分快活着罢。”
“怎么,爷素日里没满足你这浪荡娇儿,竟是这般饥渴难耐的要外出觅食?”
“呵,还这般生冷不忌,也难为你下得了口。”
苏倾垂于身侧的双手紧紧蜷缩。饶是万般忍着,压着,她此刻亦是难以自抑的浑身发抖,呼吸急促。
宋毅却不肯轻易放过她。
抬脚顺着她颈子一路滑下,划过肩,划过胸口,划过腰肢,他冷眼盯视着她,而后踩上她肩将她整个人蓦的踹上一边,沉声冷笑:“你不嫌脏,爷还嫌。”
苏倾趔趄的倒向了身后的床榻边沿。
伏在床榻上,她双手死死抠着边沿没有起身,只是将脸深埋于双臂间,颤着身,拼命压着,忍着,否则她真怕自己会不自量力的暴起与他同归于尽。
“装什么死,给爷滚回来跪着!”
苏倾一寸寸的收回了抠在沿边的双手。
她死咬着唇,颤着身,默默的重新跪回原地。
借着打厅堂透进来的光亮,宋毅敏锐的发现她眼圈红了。
脸庞惨白,唇瓣沁了血,尖尖细细的指尖上的血也渗着,鲜红的凄艳。
宋毅心里的那股暗火莫名的就消散了许多。
“你可知错了?”
“知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她:“何错?”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
宋毅沉下了脸。近前半步,逼问:“何错?”
黑色厚底皂靴刺目的映入苏倾颤栗的眸底。
何错呢……她知道此刻的他想听到什么。
她也想就此顺从的说出他想听的话。
可话堵在喉间,任她心底拼命的喊,拼命的哭,拼命的求,却硬是半字都吐不出。
这一瞬,她似乎有些魔障了,也反复的在想,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昔日,他用手段,用强权,霸道残忍的将她的风骨寸寸击碎。于是,她认清了现实,从此垂低了脊梁,不反抗,不挣扎,如他所愿认真做好一个卑贱奴婢。如今转脸却又怪责她的乖巧恭顺?
是何道理呢?
她都这般步步相退了,他还要这般步步紧逼?
“奴婢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