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他对于虞明瑶说得这句话极其赞同,但赞同的部分仅限于表面。
他向着周围因为他的动作而聚集过来的人们摆了摆手:“走开走开,都别过来,小心点,别踩到雪!”
刘导一边这么说,一边向着摄像机那边走了过去。
他自然也听懂了虞明瑶刚才那句话背后的意思。但刘导是何等的老油条,虽然刚才虞明瑶的那个动作足够惊艳,却也不足以让他真正产生对虞明瑶的改观。
虞明瑶一眼就看出了刘导的意思,心底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她重新站起身来,却也并不走出雪地,只侧脸看了一眼机位的方向,一切准备就绪,她的情绪瞬间到位。
穿着明红色烈烈宫裙的女子在雪中扬着头,她的下颚线条极美,背脊更是挺直,她对着漫天的飞雪苦笑了一声,仿佛在咏叹命运不公,有那么一个瞬间,大家几乎以为她要低头了。
她神色黯淡,眼底却燃烧起了某种火焰,随着这样的火焰,她豁然转身,宽大的红色袖裙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翻飞的红色裙摆便宛如她眼底不屈的火色。雪被吹起的风扬起又落下,下一刻,她已经跪在了地上。
竟是比刚才那一次还要更加完美的动作。
她笔直地跪在那里,只是一个背影就可以看出她的不甘却不屈,
雪落无声,整个片场的人都震撼无语。
刘导没有喊“卡”,剧情自然要继续下去。
侍从踏过院子,一溜烟地跑了过来,在虞明瑶面前站定,扯开嗓子:“王妃,王爷问,你可知罪?”
虞明瑶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凄楚,但很快,那抹凄楚就被倔强和冷笑压了下去:“罪?何罪?”
“你竟然还不知悔改!”王爷暴怒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一身玄色大衣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停在了她的面前,俯身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以一个卑微近屈辱的姿势看向他:“身为本王王妃,你不能管理本王后院,妃妾们嫉妒成性,相互迫害,你没有容人之雅,善妒多言,成婚三年,并无所出,如此恶妇,若非楚楚,本王竟险些看不起你的真实面目!”
他豁然松开她的下颚,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自己刚才掐住她下颚的手指,然后将手绢厌恶地扔在了一旁的雪地上:“可怜我的楚楚,为了让本王看清你的丑恶,竟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
一声低低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
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之事,虞明瑶先是压抑的笑,笑声逐渐嘲讽——也分不清是自嘲还是其他,逐渐,那笑声竟然带了几分疯癫。
跪在地上的女子吃力地站了起来,途中她纤细孱弱的身姿摇晃了一下,连带着头上的步摇下的流苏也跟着颤动,惹得所有人的心也跟着那穗子一起颤抖。
“本王允许你起来了吗?!”扮演王爷的俞天骄微微一愣,剧本里并没有她站起来的戏份,但既然没有喊“卡”,他自然要接住这一幕戏,是以他反应极快道,同时,他的心底对虞明瑶的厌恶更深,心道多大咖位,就想自由发挥给自己加戏了?
而这份厌恶也毫不掩饰地展露在了他的眼中,却也恰好符合了此时王爷的心境。
场外,副导演紧张地看了一眼刘导,到嘴边的“她偏离剧本了,要喊停吗”又咽了回去。
刘导的眼中翻着某种光芒,副导演做了刘导多年的副手了,当然明白刘导此时此刻的样子代表了什么。
——他很满意,对于此时此刻场中的气氛和剑拔弩张的感觉,非常非常满意。
下一刻,一道清朗骄傲的女声响了起来。
“我乃本朝礼部尚书嫡长女,自小家学甚严,三岁学字,四岁诵诗,五岁可作画,六岁学骑射,十岁时,我的才名便传遍了整个京都城,圣上嘉奖我为‘女子表率’,这牌匾至今还挂在屋檐上。王爷真是善忘,短短三年过去,王爷便忘了当初在迎娶我时,向我所说的倾慕我‘京都第一才女’风采之言。”
她平静地望着王爷的眸子,虽然说得都是夸奖自己的事情,但却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她的语气骤然激烈了起来:“王爷曾经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信了,王爷转眼却要纳妾。纳妾的时候,王爷说‘都是摆设,不过是政治需要’,我又信了,直到王爷带了楚楚姑娘回来,说是故人之女,却让她挺着肚子来见我,告诉我,要将她抬为平妃。”
“我敬爱王爷,心底全都是王爷,王爷征战沙场的时候,是我一人为王爷在偌大的京都斡旋调度,保证粮草不被奸人调换,王爷在朝堂有志,我便去结交臣子们的妻室,好助王爷一臂之力。到头来,王爷却如此以平妃羞辱我,践踏我。”
虞明瑶顿了顿,眼角隐约沁出了泪珠。她深吸了一口气,在王爷震惊的眼神中继续一字一顿说了下去。
“我邱家芝蕾,此生行得端,走得直,他人以真心待我,我便成倍地回报,他人若是辱我,我自是要反击。除此之外,我为何三年无所出,王爷……”她的声音终于再也压不住破碎的哭腔:“王爷难道真的要将此事怪在我的身上?”
她豁然向前一步,气势逼人,竟然让俞天骄踉跄后退了半步,面前的女子明明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