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想再看着您这样下去了,您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活得松快些!”
“当初您和沈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明明那么开心。”
“小姐——”秋月哭着握着她的手,“奴婢自小陪着您长大,说句大不敬的话,奴婢宁可您轻轻松松过上几年,也不想您一辈子把自己困着!”
“当初……”
顾迢似乎有些恍然,大抵也想到从前的自己了。
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能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玩闹,旁人追逐闹腾的时候,她已经习惯跟着祖母在佛堂背诵佛经了……可这样的她,也曾有过一段欢快的日子。
她跟沈绍从小认识,后来又一道上学。
年少时总有贪恋、向往的人。
她……
也不例外。
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便是再喜欢也从来不曾生什么妄想……哪想到,她的妄想,她的贪恋,她的向往有朝一日竟会同她告白。
最初的时候,她是拒绝的。
可沈绍那人看着温润如玉,性子却格外的倔,但凡认定的事便不会回头……她那个时候还是太年轻,心里存着一份期望,便这样同人在一起了。
那段时日,她是真的高兴。
高兴到每日脸上都挂着下不去的笑,高兴到半夜做梦都会笑醒。
可结果呢?
顾迢垂下眼眸,看着被秋月抓着的手,低声叹道:“当初,我还年轻,如今……”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眼,沉声道:“你吩咐人给我套马车,我得出去一趟。”
她得拦着沈绍,不能让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她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让人陪着她一道陷入这深渊里。
“小姐……”
秋月劝道:“您刚醒,病也还没好……”
顾迢却坚决道:“快去!”
秋月还想再劝,可看着顾迢的面色又有些不敢,刚刚站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顾迢一向只让秋月贴身伺候,旁人没有命令,根本不敢进来。
主仆两人循声看去,在看到沈绍的时候,都变了脸色。
顾迢更是面露惊慌,“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想想从前的那些事,他已经都知晓了,方才那番话被人听见倒也没什么大碍,又拧了眉,刚想说人一句“你不该来”,就察觉他的腿脚有些不大对劲。
“你的腿……”
她脸色一变,顾不得自己还在病中,急忙下了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不止腿脚有问题,就连额头也有个小窟窿,即便清洗干净也能瞧出几道血痕,顾迢心下一紧,连忙握着人的胳膊,“你,出什么事了?”
沈绍见她这般着急,心下是高兴的。
他已经太久没有从这张脸上看到除了冷淡、恭敬外的表情了,可目光落在她赤裸的双足上,又皱了眉,也不顾秋月还在,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又拿被子细细裹好,这才同人说道:“身体还没好,你也不怕着凉?”
秋月悄悄出去了。
顾迢哪里顾得上别的,看人这幅样子,心里转过几个念头,急道:“你到底做什么了?你头上的伤,还有你的腿又是怎么回事?”说完也不见沈绍答话,只瞧见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像是透着无尽的欢愉和餍足。
她拧着眉,还要说话,就被人抱住了。
男人的胳膊紧紧抱着她,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阿迢,我都知道了,是我对不住你。”
“你……”顾迢哑然,半响才低声说道:“你没有对不住我,当初,也是我自愿的,你也别怪沈老夫人,她没有错。”
沈绍耳听着这些话,心下酸楚更浓。
他到底有多混账,才会怀疑阿迢对他的心意?她明明是这样好的人,即使到现在,还一味帮着旁人说话。眼眶有些红,他忍不住,又收紧了一些自己的胳膊。
似乎只有把人抱得再紧些,才能确定他不是在做梦。
“你还没同我说,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顾迢心里有不好的猜测。
果然——
下一刻她就听人说道:“我已经和陛下说了。”
沈绍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一路攥着过来的凤旨,“这是长平公主给我的,阿迢……”他看着她,目光明亮,在烛火下,竟像一个稚童一般,捧着自己最纯澈的心,给自己喜欢的人看。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头一句的欢愉,第二句的苦涩,一模一样的两句话,落在顾迢的耳中,让她突然就红了眼眶。
“你这又是何必?”
顾迢看着目光清亮的沈绍,低声叹道:“你明明有大好的前程,为了我葬送这一切,值得吗?”
“值得。”沈绍说得没有一丝犹豫,他握着顾迢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如寒冷的人汲取唯一的温暖,眉眼温软,直直看着她,“阿迢,功名利禄对我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只有你才是我毕生所求。”
“不要再推开我。”
他说得有些可怜,甚至有些耍起了无赖,“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