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罢了。”
他说完就不再停留,只留盛泽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世子。”
正院唯一的丫鬟见他回来,连忙起身问安。
“嗯。”
赵承佑解下披风递给她,看到暖炉上还煨着的药,淡淡道:“好了?”
“好了,奴正要送进去呢。”丫鬟把手里的披风放到架子上便去倒药。
“给我吧。”
赵承佑接过后,“你先下去。”
现在整座永安侯府都在他的手中,谁敢不听他的话?丫鬟连问都不敢多问,就匆匆退下了。
很快。
这偌大的正院便再无旁人。
“吱呀——”
有些年岁的门在夜里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但足以让屋子里的人听得真切,从前那位英勇无畏的永安侯,打起人来连气都不喘,此时却只能躺在床上。
他除了头还能动,脖子以下竟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
本来以为是丫鬟,没想到转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赵昇瞳孔微缩,想说话,但张口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响,可即便如此,也能从他的声响中听出他的愤恨,眼睛更是死死盯着赵承佑的身影。
愤怒。
不甘。
恨不得啖他的肉饮他的血。
赵承佑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沉着一张脸,如幽灵一般一步步走到赵昇的面前,而后就跟从前一样,坐在圆墩上,喂他吃药,看到赵昇死死抿着唇,不肯张口,他似乎是觉得好笑,嗤声,“怎么,您怕这是毒药?”
“放心,我还不想让你死呢,你现在就死了,那多没意思。”
赵昇哪里会信他的话?便是信,他也不肯张口,仍旧目光怨恨地看着他。
“你是在想,为什么当初不把我杀了?”赵承佑手里的汤勺一晃一晃的,在这光线昏暗的室内,他却有很好的闲情雅致和人说话,“还是在想,我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让你中毒的?”
眼见赵昇眼中神情微变,他便笑了,“真想知道啊?可我怕你知晓后,更生气啊。”
赵承佑看着人,眉眼温和,有一刹那,他好像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赵世子,言语款款,“你一向对我有防备,不,除了那对母子,这世上,你对谁没有防备呢?”
“你那个儿子多听话,多孝顺啊,看你咳嗽一声就要给你端茶送水。”
“你呢,一向是最疼爱他的。”
“所以我啊,就每日往他送过去的茶水里加料,一天一天,连续几个月。”
眼见他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赵承佑却笑得更加开怀了,“怎么样,我亲爱的父亲,每天喝着你那个最疼爱的儿子送上来的毒药,高不高兴?”
赵昇面色狰狞,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满是青筋,他看着赵承佑,恨不得张口咬死他。
可他纵然脸能动,又有什么用处呢?
他连靠近都靠近不了……
他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只能由着人摆弄。
“你是想说,我会遭报应吧?”赵承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眉眼温柔,缓缓言道:“可我早就遭报应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就变了脸,先前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变得阴鸷、沉郁,赵承佑直接捏着赵昇的下巴,也不顾他会疼,两只手指用力就直接卸了他的下巴,手里的药直接往他嘴里灌。
看着赵昇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瞪大想挣扎的样子,也没有手软。
等一碗药喂了个干净,这才施施然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白瓷碗随意扔到一旁,握着一方帕子擦拭着手指,目光扫向床上那个男人,看着他脸上衣服上连带着底下的被子也全是药水。
他嗤笑一声,“真应该让外头的人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
“大名鼎鼎的永安侯,现在居然成了这样一个废人……”赵承佑最知晓他的软肋在什么地方,看到他面上流露出的害怕、惶恐,继续说道:“知道府里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吗?”
“他们说你没用,说你现在连吃喝拉撒都得靠人。”
“刚刚走出去的那个丫鬟,之前还在和人抱怨呢,你说,不如我让人直接拿几块尿布给你好了,也省得你这样麻烦别人。”
刚才还有些气势的赵昇此
时听到这番话,瞳孔猛地瑟缩了下,眼中竟然带起了恳求……赵承佑看他这样,突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了,他看着人,神情淡淡,“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又何必受你这么多年的气呢。”
他似乎懒得再和他说,把人下巴装了回去就站起了身。
临走的时候,他回过头,没有错过赵昇眼中流露出来的愤恨和恶毒,赵承佑似乎愣了下,好笑道,“你是在等那对母子来救你吗?”看他神情微变,他突然又笑了起来,重新踱步回去,站在他的床前,居高临下地和他说:“别做梦了。”
“西边那位,我明天就要送去庄子了。”
“至于你那个好儿子,他可比你们聪明多了,每天龟缩在房子里,一步都不敢往外迈。”
“我的好父亲——”赵承佑弯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直直望进他的眸子里去,突然想跟人说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