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她没有亲眼瞧见,但也能从他的信中知晓,大将军对这桩生意是十分在意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去运送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就连十五也没再吱声,只有外头暖风轻拍轩窗,发出细微的声响,顾无忧也没有沉默很久,在片刻的沉吟后,她就面容冷静的发了话,“你去把母亲陪嫁铺子里的管事给我请过来。”
王家的生
意主要是在琅琊,但在京城也是有涉猎的。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母亲那个陪嫁铺子里,就有几家绸缎铺子,生意还算不错。
白露知晓她要做什么,也没多说,轻轻应了一声就去安排了。
……
等送走李管事。
顾无忧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织云锦太抢手,铺子里除了早就预定好的单子外,只留了几十匹,顾无忧让人把那些留住,不许再卖,又遣了人去外头打听,若是有多余的织云锦全部拿下,不拘什么价格。
这样一通忙完,天色也大黑了。
白露看着她一脸疲态,心疼道:“您累了一天了,先去歇息会吧,回头等晚膳好了,我再喊您起来。”
顾无忧哪有心情吃饭,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钦远,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人身边去,她的大将军骄傲了十多年,恐怕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利,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越想。
她脸上的心疼便愈浓。
白露还要再劝,外头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郡主,三少爷回来了。”
早间顾无忧就朝底下发了话,让他们盯着门房,若是三哥回来,便直接来与她说,不拘什么时候。
顾无忧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疲态一扫而尽,立马站了起来。
“郡主——”白露跟在身后,见她这样,一时都有些责怪起自己早间多了那句嘴了,但也知晓主子的脾气,若是她不说,日后再知晓,恐怕更要着急,她没了办法,也只能拿着披风跟着人出去。
四月的天,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顾无忧系着白露为她披上的披风,由人在前头掌着灯,抿着唇,快步朝顾容的屋子走去。
顾容刚刚回来,茶还没喝上一口,就听到外头的声音。
他是有些洁癖的,每次回来都得先沐浴更衣,这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可瞧见急急忙忙进来的顾无忧,只好作罢,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指了身边的位置,又倒了盏茶递给她,温声问,“都知道了?”
“三哥,”
顾无忧接过茶也没心思喝,放在一旁,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你有法子吗?”
顾容喝了口茶,叹道:“我让人把几家商铺里的织云锦全都停卖了,但咱们家本来就不怎么涉及布匹这个生意,就算合起来统共也就一百多匹,其他几家绸缎铺,我也寻了几个认识的问了,大多都是被预定走了的,
就算卖我一个面子,估计也拿不出多少。”
“那……那怎么办呀?”
顾无忧镇定了一天,又是找管事,又是找亲信,去做这个去做那个,屏着一口气,就算再累也没倒下,可此时听到顾容这番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你也先别急,我已经让人把那些布匹全都收起来了,不拘多少,先给七郎拿去急用。”顾容柔声劝道:“这离下旬也还有阵子,总有解决的法子。”
他倒是不担心布匹的事,就算再难,搜罗一通,总能解决的,他担心的是七郎就此之后一蹶不振……他刚做生意的时候,也曾失利过,那次差点就没让他缓过来。
顾无忧似乎也想到了,在满室烛火下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问他,“三哥,你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容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顾无忧似乎也没想他回答,两只细白柔弱的手交叠握着,低着头,眼睛红红的,像是自言自语,“他现在肯定不好受,他这辈子恐怕还没碰过这样的事,我原本就奇怪,为什么他这阵子没给我来信。”
从前隔几天,她就能收到临安送来的信。
这次——
却迟迟没有收到。
原本还以为他是在忙,可如今想想,只怕是他觉得自己没这个脸面见她,便连信都没来了。
“蛮蛮……”顾容听她的呢喃,刚想出声劝一句,话还没说完,刚才还低着头的少女突然就抬了头,在满室烛火下,她那双尚且还闪烁着泪光的眼睛熠熠生辉,像天上破碎的星辰,闪耀夺目。
“三哥,我要去找他。”她看着他,语气果断。
此时的临安。
已经很晚了,德丰总店却灯火通明,徐雍、丛誉并着江南的几个管事、掌柜全都没有离开,正在二楼最大的包厢商量着这件事。
有年岁大的,这会就忍不住抱怨道:“早前就说了,让东家不要做这笔生意,咱们这么多年一直靠得是散卖,他非要和绍兴那边做生意,现在好了,货物全都损失不说,还亏了这么一大笔钱,现在再做起来,哪里来得及?”
沈柏已经被辞去职务,可江南这边还有几个老管事,表面上服李钦远,但遇到事,便只知道推责。
徐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