饯,你不是最喜欢了?”
红霜虽然和白露差不多大,但心性却天差地别。
白露稳重可靠,做事也内敛,平时院子里的事都是她在做的,红霜讨喜会说话,平时最容易和旁人打成一团,也很擅长打探消息。
这两个丫鬟都是自幼跟着她的,顾无忧对她们没什么差别,只是大将军一事,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好在红霜也就是个小孩心性,前头还吃着醋闹着小脾气,这会拿了喜欢的蜜饯又高兴起来。
正好顾无忧洗漱收整的也差不多了,这会便让人把孟嬷嬷唤过来。
孟嬷嬷过来的时候,顾无忧已经重新穿戴好坐在外头了,红霜被她打发到了小厨房去传话,让人给今夜还当着值的下人们做些夜宵,免得她们夜里饿着。
白露还没回来,屋子里就她一个人。
孟嬷嬷进来后便要给人磕头,只是不等她动身就被顾无忧抬手扶了一把,“不是早就和嬷嬷说了,平日没人的时候不用这么大礼数。”又指了身旁的软榻,同人笑说:“嬷嬷坐吧,我这么晚找你过来,是有桩事想问问你。”
“这怎么能行?”
孟嬷嬷是个固执的人,便是从小奶大顾无忧,也还是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敢逾越一步,无论顾无忧怎么说都不肯坐在她身旁,到最后两边各退一步,她搬了个圆凳过来,却也只是挨了一半坐着。
顾无忧看得无奈,却也知道她的性子,便递了一盏茶过去,而后才问道:“嬷嬷可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
孟嬷嬷一听这话便笑了,“当然记得,您五岁之前都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不拘大小事,老奴都记着……”许是想起从前的事,她在烛火下的眉眼又变得柔和了许多,看着顾无忧柔声说道:“您那会就小小的一个,跟观音大士座下的童子似的,特别好看。”
“那嬷嬷可记得李家七公子?”顾无忧等她缅怀完过去的事才开口问道:“我小时候和他见过吗?”
“李七公子?”孟嬷嬷一愣,似乎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等反应了一瞬才笑道:“您是说那个叫阿狸的孩子吧?”
“阿狸?”
这次却是顾无忧愣住了,这是什么称呼?她知道大将军排行七,字重光,却不知道阿狸这样的称呼。
孟嬷嬷问道:“是魏国公府那位七少爷吧?”
等到顾无忧点了头便笑道:“那便是了,阿狸是小时候的称呼,说是魏国公夫人生他的时候,梦到一只狸猫,他出生那会人也瘦弱,跟个猫儿似的,索性便取了这么个小名养着。”
眼见顾无忧听得津津有味,孟嬷嬷索性又多说了几句,“那位魏国公夫人同咱们小姐交好,那会小姐嫁到京城和那些人都不熟,倒是一次去寺庙碰到了这位夫人,两人来往几次,倒是越来越投契,后来都是以姐妹相称。”
“……后来魏国公夫人生了个儿子,咱们小姐也刚好有了身孕,两人还笑着说若是小姐这胎是女儿,便给你两指个娃娃亲呢。”
“可惜——”
想到后来那些事,孟嬷嬷的声音也低了下去,轻声叹道:“咱们小姐去得早,那位魏国公夫人没几年也跟着去了。”
怕惹起顾无忧的伤心事,孟嬷嬷也不敢再说下去,抹了把微红的眼眶又笑道:“您和那位李七公子幼时是见过几面的,不过那会您年纪小,记不清也是正常的。”
又问她,语气有些疑惑,“小姐今日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顾无忧是真没想到自己和李钦远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她呆了一瞬,半响才回过神答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事。”
孟嬷嬷还要再说,白露回来了,她给顾无忧请了安便道:“郡主,国公爷他们已经都到了,您是这会过去还是再歇一会?”
“现在去吧。”顾无忧站起身,见孟嬷嬷跟着起来便嘱咐道:“夜深了,嬷嬷早些歇息吧。”
孟嬷嬷笑着应道:“是。”
白露扶着顾无忧出去,见她还有些呆怔的模样,知道她应该是打听到了想知道的那些事,就是这幅神情看着有些奇怪,不由出声问她,“孟嬷嬷说了什么吗?”
外头明月尚且当空。
两边大红灯笼轻轻摇曳,顾无忧披着斗篷缓缓走在这还有些薄雪的地面上,听着那“咯滋咯滋”的声音,须臾之后才轻笑道:“就是觉得这世上的缘分,有时候还真是有些妙不可言。”
她根本没想过。
她跟大将军居然会有这样的缘分。
若是阿娘还在,若是沈夫人也还在,若是她从未去过琅琊,那她跟李钦远是不是早就认识了?他们会一起长大,会一起上学,大将军也不会变成后来那副样子。
“郡主?”
身侧传来白露的声音,带着一些疑惑的语调,大概是在诧异她在想什么。
顾无忧笑笑,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她虽然可惜,却不觉得遗憾。
人这一生会历经许多事,会走过许多路,这些路有些可能一帆风顺,从头到尾都不会绕什么弯路,但也有些会在你走的时候出现许多分岔……你没法确定每一条路都是好的。
但只要最终能走出去,能走对,那便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