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在书院看书,平日里都不大出来,今儿个又下着雪,她便想着给人拿些吃的过去,“唔,昨儿夜里做得糖葫芦还有吗?”
“有,一道带去吗?”白露问她。
顾无忧又喝了一勺粥,点点头,“嗯,多带些。”
白露应了一声便出去吩咐了,等她回来的时候,顾无忧也吃用的差不多了,刚要拿起自己的小挎包打算去上学,便见她脸色有些白。
“怎么了?”
顾无忧正接过小挎包和暖手炉,由红霜替她系着斗篷。
白露似乎有些犹豫,但见顾无忧一直看她,便小声说道:“赵世子来了,这会正在外头候着,请见国公爷……”眼见顾无忧脸色微沉,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他还带了不少东西,说是来赔罪的。”
“他还有完没完!”
顾无忧咬着牙,声音已逼近寒霜。
可她心里清楚,这事不会就这样结束,她一日没定亲,赵承佑便一日不会放弃,他当初为了权势能娶她,如今自然也能为了权势低声下气。
何况,他向来最会伪装了。
纵然被人讥嘲、被人辱骂,也能面不改色!
顾无忧越想,心里便越怄,不禁冷声问道:“他人呢?”
白露忙答道:“还在外头候着,国公爷不肯见他,也不肯让人进来……不过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老夫人那边已经请了人过去,估摸着怕他在外头待久了惹人话柄。”
“这个混蛋!”
顾无忧气得不行,本来大好的心情被人这般一闹折损大半,她生怕赵承佑过会巧舌如簧哄得祖母、父亲信了他的鬼话,哪里还待得住?
把手里的东西一撂,便往外头走,“我去看看!”
外头风大雪大,她却像是一无所察一般,直接掀了帘子就往外头跑。
白露和红霜一呆,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了,“快,快跟上去,撑着伞,别让小姐冻着。”等到外头应了声,白露又重新挑了干净的鞋袜和斗篷,并着那只暖手炉,急急忙忙就追出去了。
虽说有丫头撑着伞。
可顾无忧心里存了一口气,脚下的步子跟飞似的,等她到正院的时候,大半斗篷还是湿了,外头候着的那些丫鬟、婆子瞧见她过来,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连忙迎了过来。
“郡主怎么就这样过来了?”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竟让郡主冒着风雪过来!”
有人斥责奴仆,有人嘘寒问暖,还有人吩咐道:“快让厨房去煮一碗姜汤。”
顾无忧被吵得头疼,看着那面绣着福寿如意的布帘,直道:“我要见祖母。”
她们自然不敢拦,忙去里头通传了,没过多久,谢嬷嬷便出来了,瞧见顾无忧这般也吓了一跳,“哎呦”一声,连忙从丫鬟手里接过伞迎上前,她握过顾无忧的手,一触生凉,语气便越发着急了:“您怎么这样过来了?快,快随老奴进去烤烤火。”
“你们去把侧屋的炭盆先烧起来,再把姜汤送过去。”
丫鬟、奴仆接连应是。
顾无忧跟着人进去,想了想,又问道:“嬷嬷,赵承佑是不是在里面?”
谢嬷嬷是顾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府里那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跟个人精似的,如今听人直言名讳,还峭冷着一张脸,便知道她心中已然十分厌恶这位赵世子。
她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嘴里倒是如常说道:“已经在了,国公爷和夫人,还有九少爷也都在。”
见她面色愈冷,又柔声劝了一句,“郡主放心,老夫人从来不干涉晚辈的婚事,请人进来也只是碍着赵世子是以晚辈的身份求见,怕他站在外头,引起非议。”
听到这番解释。
顾无忧心里稍稍松了一些,好在她家里人跟永安侯府不一样,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脸上的峭寒和怒火都少了一些,可她刚刚进去,就听到赵承佑正站在屋子里,低声下气又文质彬彬的说道:“这事原是我的错。”
“连累她落了湖,又把她气得跑回京城。”
“因为这事,父亲已经不止一次责罚我了,自然,这是我自作自受,便是父亲不责罚我,我也是要责罚自己的……可是我跟蛮蛮认识多年,又早早定了亲,她是我打小就认定的妻子。”
“我希望老夫人和国公爷能看在两家的情分上,饶恕我这一回,让我日后能够好好弥补蛮蛮。”
“我已经想好了,等明年科考完拿了功名就娶她回家……”说到这,他一顿,又笑道:“她若想回琅琊,我便陪她回琅琊,她若想留在京城,我便陪她留在京城。”
“无论她想去什么地方,我都会陪着她。”
这话――
倒是让一直沉着脸的顾无忌侧了目。
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帘外便传来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谁要嫁给你了?谁要你弥补了?我先前就和你说得十分明白,我不喜欢你,我不会嫁给你!”
众人循声看去,只瞧见已经解了斗篷的顾无忧一身红衣站在帘边。
她小脸苍白,只有两颊被风吹得通红,长长的眼睫上仿佛还沾了一层雪,一双眉眼五分峭寒五分厉色,整个人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