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沉稳,也只有在京城的时候才能跟个小孩似的。”
“我还记得您第一次爬树的情景。”
“喏――”他指着一棵有些年岁的树,笑道,“就是那棵,您那会在底下捡到一只鸟,怕它出事,非要爬上去把它放到鸟窝里,我说我来,您还不肯。”
“倒是把我们一群人都给担忧坏了,只能在底下围着,生怕您摔下来。”
“是吗?”
赵承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没什么印象,他只是觉得挺好笑的,原来他小时候也有这样好心的时候,他还以为他打小就不是什么好人呢。
眼见盛泽还要同他叙旧,赵承佑却不愿再听这些从前的琐碎。
他回来是有事要做的,而不是听人絮絮叨叨说起这些完全没有必要的前尘旧事,这会他便笑着打断他的话,“盛叔,我之前信中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可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我按着顾家几位主子的喜好准备的,这会都已经放在您的屋子里了。”盛泽说完,又有些犹豫,“小少爷,定国公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您……”
赵承佑笑笑,“我知道。”
盛泽见他如此便又叹了口气,“若是小姐还在,哪至于事事都要您来做?”他说完,又叹了口气,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您这些年,还好吗?”
“永安侯,他待您如何?”
还好吗?
赵承佑想了想,应该挺好的吧。
世子之位、众人的钦慕,无论是名声还是地位,他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他甚至已经能够压制那对母子,就算父亲再喜欢他们,他也有法子让那个女人永远没有办法抬为正室。
可这一切――
都得建立在顾无忧还是他的未婚妻的份上。
以他如今的本事,若是不借助这些外在的势力,根本没有办法抵抗他的父亲。
日头将落。
赵承佑在这凛凛寒风中闭上眼,他突然想起来京城前,他那位好父亲和他说的话,“丢人现眼的混账东西,我是怎么与你说的?你居然逼得王家来跟你退婚!”
“滚去京城,把顾无忧哄回来!她要是不回来,你也别给我回来了!”
真是好笑啊。
当初为了自己的地位,明明不喜欢他的母亲,却还硬是娶了她,后来官途昌顺,便又把人抛在一旁,现在呢?现在想要回到京城,想要在这天子脚下谋取一官半职,便逼着他娶顾无忧,以此来借助顾、王两家的势力。
他看不起他的父亲。
自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费尽心机、耍尽手段,一面讥嘲着顾无忧的天真可笑,一面却还要时不时勾着人,让她顺从、让她听话。
让她……
永远爱慕于他。
可是,不是她先要喜欢他的吗?不是她先靠近他的吗?不是她说要永远陪着他,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吗?
她既然说了,就要做到。
她绝不能爱上别人,她是他的,永远永远只能是他的。
“小少爷……”盛泽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担忧他。
赵承佑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他捏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脸上的阴郁和疯狂也一点点随着风消散开,再次转头看向盛泽的时候,他好似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温声笑道:“我没事。”
他负手朝院子走去,声音款款,“劳烦盛叔帮我送一份拜帖到定国公府,明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就算顾无忧现在喜欢上别人又如何?
他会用事实告诉她,她能嫁得,可以嫁得,只有他……这世上,只有他才配得上她。
盛泽轻轻应“是”,等把人引到旧时居住的院子,他出去吩咐人准备热水,回去的时候,看着赵承佑负手站在屋子里的情形,心里不知怎得,竟涌出一些陌生感。
他离开的时候,小少爷也才十岁。
转眼七年过去――
那个幼时抿着唇颇有些沉默寡言的男孩,如今也到了快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可是,他总觉得曾经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如今却是怎么看也看不透了,就像是身上笼罩了一层薄雾,让人摸不着也瞧不清……
“……小少爷。”
“嗯?”
赵承佑回眸看他,嘴边泛着一抹温和的笑,嗓音也是极其温润的,“盛叔,怎么了?”
“您这些年,快乐吗?”盛泽不知怎得,竟脱口而出这么一个问题,眼看着面前青年神色微怔,他犹豫一番,还是说道:“小姐一直希望您能够快乐顺遂。”
前话都说出了,后头的话便容易许多,“您要是觉得在赵家太累,便回盛家吧。”
“我陪着您。”
“这些年,我替您积攒下了不少家底,您便是不承爵,也能一生无忧。”
赵承佑早已经从那短暂的怔忡中回过神了,他看着盛泽笑道:“盛叔,您在说什么?我如今很快乐啊。”
“那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