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父女两人难得气氛和睦的吃着饭。
而另一头的魏国公府却显得很是冷清,李家二、三两房都去了外地,只留下大房这脉在京城,平日都是在一起吃饭的,可即便是这样,也只是李老夫人、魏国公李岑参,以及李岑参的继室殷婉和她的儿子冬儿,四个人罢了。
李老夫人今年也五十有五了。
她衣着朴素,手腕上常年戴着一串佛珠,这会看着一桌子菜也只是敛着眉,叹气,“也不知道小七怎么样了?”
她身旁的李岑参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半响才沉声说道:“他要是过得不好,自然会回来。”
李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皱了眉,她平日也是个温和的性子,但每次碰到李钦远的事,便总是忍不住同自己这个独子争吵一番,还是殷婉担心两人又起争执,放下筷子,温和道:“母亲别担心,先前我已经派人去金台寺送信了,您的寿辰快到了,七郎肯定会回来的。”
听到这话。
李老夫人脸上的不满才算隐去一些,她拨着佛珠,又道:“七郎这次回来,你注意着些,别总说那些不中听的话,又把人气走。”
李岑参皱了眉,刚想反驳,袖子就被殷婉拉住了,他沉默半响,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屋子里几个人不冷不热的吃着饭。
门房那头,倒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翻身下马,正是许久没有归家了的李钦远,大冷天的,他也还是平日那副装扮,一身束袖紧身白衣,仿佛天生不怕冷似的。
大红灯笼被风吹得一晃晃的。
小厮看得有些不大清楚,等人走近了,才讷讷道:“七少爷?”
李钦远淡淡“嗯”了一声,他把手中的马鞭扔给小厮,要进去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块先帝恩赐的门匾,脸上露出一个讥嘲的笑。
第9章
小厮瞧见那从天而降的马鞭,忙伸手接住了,他站在李钦远的身后,没有注意到他脸上那抹讥嘲的笑,只恭声同人说道:“天黑,小的给您拿盏灯笼吧。”
“不用。”
李钦远嗓音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等小厮再言,便抬腿进了府。
偌大的魏国公府并无多少人,一路走去也只瞧见几个奴仆,对于突然出现的李钦远,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似乎没想到这位久未归家的七少爷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夜里出现。
想给人请安的时候,人却已经走远了。
李钦远就这样穿行在这个自幼居住的府邸,他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偶尔见到有人同他问安,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直到走到李老夫人居住的正堂,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些。
廊下站着一个穿着绿色比甲的丫鬟,名唤蝉衣,是李老夫人的大丫鬟。
她原本是出来吩咐人,过会去给李老夫人准备润喉用的秋梨羹,没想到一抬头竟瞧见李钦远,也是愣了一会才满脸高兴地迎过去,同人请安后便脆生生的喊人:“七少爷,您回来了。”
“刚才老夫人还说起您呢,她要是知晓您回来,肯定得高兴。”
李钦远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个笑,他看了一眼身后烛火通明的屋子,语气也温和了一些,“祖母用过晚膳没?”
“才用上,菜都还热着。”蝉衣笑着说道:“外头天寒地冻的,您快进去,我让人再加一双筷子。”
李钦远一听“才用上”,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心里也有些不大想进去了。
蝉衣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子?见他这般便小声道:“这阵子,老夫人一直记挂着您,夜里也没睡好,早间还咳了几声,她素来是个倔脾气,任谁说都没用,也就肯听您说几句。”
“您如今回来了,便劝老太太用个药,没得几服药就能愈合的事又要拖长了。”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小心觑着他的神色,见他脸上神色挣扎一番点了头,才松了口气,笑道:“您快进去吧。”她边说边引人进去,生怕他临到门口又要反悔,还特地提了声,往里头传了一声,“七少爷回来了。”
李钦远倒没想过反悔。
他虽然不大乐意见到那些人,却也不愿瞧见祖母伤心,长手掀了布帘便弯腰进去了,先前在冰冻天里待得久了,突然被这迎面的暖气一迎,他还有些不大适应的顿了脚步。
等再要进去的时候,便听到一串脚步声。
走在最前头的是被丫鬟扶着的李老夫人,她先前还算沉稳冷静的面容此时布满着激动,双眼也还有些红,瞧见李钦远好好站在门口,眼泪就这么滚了下来,推开丫鬟的搀扶,走过来,握着李钦远的手,仔仔细细看了一通。
眼瞧着他好好的,才拿手狠狠拍了下他的胳膊,哭骂道:“你个讨债的小混蛋,怎么舍得这么久不回家?”
李钦远见自幼疼爱他的祖母哭红眼,也有些不好受,他刚想出声宽慰几句,便听到一道严厉的男声横插进来,“你还知道回来?!”
听到这个声音,李钦远刚才还算缓和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抿着唇,站在原地没作声,原先要宽慰祖母而抬起来的手负到身后轻轻握了起来,淡淡的眸光却朝声音来源处扫过去。
他眼皮很薄,眼尾又有些狭长,平时看